包厢内。
众人见到孟玺后,全都热情洋溢地站起了身。
“恭喜孟局长终于出关了,呵呵!”徐岩率先开口。
“哎呦,没有,没有。”孟玺谦逊地摆了摆手:“是总司令偶然想到了我,给了个差事干,还请大家多多照顾。”
“孟局长,你和别人可不一样。”阮明二叔也捧了一句:“你被派去农业总局,大家都想到了;你今天重新走马上任,大家也都想到了。总司令对你可是非常偏爱的。”
“阮二叔,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都给我搞得不好意思了。”孟玺立即招呼道:“来来,大家都别站着,坐下聊,坐下聊。”
丁宣伟在一旁打量着孟玺,说话最少,但思想却最为活泛。
众人站在桌子旁边寒暄几句后,就纷纷落座。徐岩坐主位,阮老爷子次之,再往后才是丁宣伟和孟玺。
大家坐好后,满嘴说的都是虚伪和客套的话,一直扯到酒菜上桌,孟玺才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主动给众人依次倒酒后,起身说道:“我讲两句哈!”
众人都看向孟玺,面漏微笑。
“说实话哈,这次总司令启用我,我内心是拒绝的。”孟玺端着酒杯,用调侃的口吻说道:“为啥呢?因为这个军政调查局的局长,就是个挨骂的职位,不管怎么干,那都是要得罪人的。尤其是此次天府集团和地方民众发生冲突,这更是件非常棘手的事儿。满足民众要求,那我就要得罪现在如日中天的松江系;如果不满足民众要求,那老百姓就得恨死我,说我徇私枉法。唉,说句实话,干这个活儿,还不如在试验田种地呢!”
付震老老实实在旁边伺候着酒局,心里暗骂一句孟玺:“真几把虚伪。”
前言讲完,孟玺扭头看向众人继续说道:“……唉,这活儿不好干,但我还拒绝不了,所以只能攒个局,请众位大佬帮帮忙,帮小弟渡过这次难关。”
“你这话说的。你孟局长才是手握尚方宝剑之人,我们这些人能帮到啥啊……!”丁宣伟插了一句。
“这话可不对啊。”孟玺立即回道:“在座的各位,哪一个跺跺脚,那川府不得颤三颤啊?我已经想明白了,此次民众针对天府集团的一系列反应,我个人是没能力解决的,只能依靠各位本土家族的族长,帮我一把,主动出面跟民众协调一下。只要能把这事儿压下去,我这个局长的位子才能坐稳。不然我干两天,最后还是回试验田种地的结局。”
众人听到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
“麻烦大家了,给小弟三分薄面。只要能让这个事儿尽快平息,那我日后做牛做马,一定‘暴打’各位。”
话音落,孟玺仰脖将一整杯白酒喝进了肚子里。
包厢内,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先吭声。
孟玺放下酒杯,等了一小会,见屋内十分安静且没人主动搭茬,立马就笑着说道:“哎呦,看来我这酒喝得不到位啊!那连敬三杯……。”
付震皱了皱眉头,看着桌上的这帮人,心里极为不爽。
孟玺说完,低头就要再次倒酒,而这时阮家老爷子伸手拦了一下:“孟局长,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们真办不了。”
孟玺看向了他。
“你话里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阮老爷子继续说道:“但你要觉得这个民众闹事儿,是我们搞的,那我必须得解释两句。”
“我没有这个意思,呵呵……我就是觉得,你们在各地区的影响力都比较……。”孟玺想要解释。
“听我说完。”阮老爷子打断着说道:“你看哈,杨峰力那个王八蛋,当了内奸,被警务总局抓了,我们阮家的人都没有出面多说一句话。甚至都不敢在警务系统内瞎打听,就怕别人多想,联想到我们阮家和杨峰力之间的这层关系。后来,杨峰力他妈也因为自己犯蠢,干了过格的事儿,我们还主动把她交给了警务系统。说句难听的,这普通人家出了麻烦,还能上个诉,发发牢骚,但我们这些人反而不行。多说一句话,可能都引起别人不好的猜想。”
孟玺闻声点了点头。
“所以说啊,这个矛盾的根源,跟我们这群人没关系,而是川府的政治平衡出现了问题。”阮老爷子抬头看向孟玺:“杨峰力案,官员违纪案,前前后后处理了至少有一百多号人,身居高位者也不在少数。孟局长,你说这一百多号官员,会牵扯到多少家庭,多少裙带关系,以及多少小团体,小派系?”
孟玺沉默。
“警务总局这一刀杀得太狠了,很多人心里不服啊!量刑过重,矫枉过正,在特殊时期,使用特殊手段,这都没问题。”阮老爷子继续说道:“但问题是,你执法单位想要秉公处理其他人,那是不是自身得干净啊?天府集团为啥被集火了?张亮敢说他自己干净吗?敢说他在川府拿资源的过程中,没有对一些官员进行贿赂和买通吗?”
“有道理。”孟玺点头。
“我们真的在往下压啊!今天来之前,我还跟陶利警署,警司的人沟通了一下,要求他们给民众做思想工作,对个别煽动,带头人员,进行抓捕和处理,但真的抓不过来啊。小团体,小派系的人心里有气啊,带头在集结民众,而天府集团这个事儿,出现的时间节点太敏感了,正好戳在了纵火案和官员违纪案的剩余影响上。”阮老爷子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也真的是没啥办法啊。你说民众这边,我们要压得太狠,那他们一反弹,再引起重都这边的连锁反应,到时候该怎么办?”
“对,”徐岩也点了点头:“坐在我们的位置上也很难啊。对下处理不好,民众不服;对上没个交代,政f又要追责。唉,孟局长,我们也不比你轻松啊。”
丁宣伟抬头看向孟玺,淡淡地说道:“民众的这次反应,意思其实挺简单的。”
“您说说。”孟玺露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问道。
“警务总局判别人的案子,都是一杀到底,不留情面,所以闹事儿的人想看看,你警务总局碰上自己人的案子,是不是也能做到秉公执法,一杀到底。”丁宣伟笑着回道。
孟玺停顿一下反问:“您的意思是,想要解决这次风波,天府集团必须得倒?”
丁宣伟咧嘴一笑:“我就是瞎说,胡乱猜测民众心里想法。”
孟玺看着他,目光中的闪亮,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