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轻喝了口红酒,眼睛微闭,不去看梅鲁。
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梅鲁要是直接应允下来,反倒不正常,他也不敢直接答应。
“你怎么看?”泽鲁塔斜靠在一侧的沙发扶手,敲着二郎腿,盯着韦恩。
“我?我的意见重要吗?”韦恩反问道。
梅鲁嘴角翘起,轻哼一声,得意之色浮现在脸上。
“你们从来也没考虑过我的意见,对吧?”韦恩补充了一句。
“你本来就是多余的,不考虑你就对了。”梅鲁拿起“鱼缸”,轻摇两下后,一饮而尽,脸色并未有异样。
一瓶半的红酒对梅鲁而言,怕是不够塞牙缝的。
“梅鲁大人,我有一点始终没想明白。我和你之间貌似没什么冲突,我做了高贵者之后,用了五年时间才弄到手的家业被你搞掉了一半,按照常理,有意见的应该是我才对。怎么?是没把我的家产都吃下,感到不满吗?搞垮了我,下一个目标是谁?对了,缪尔修斯一直偷偷针对我……你们是不是背着泽鲁塔大人,搞了什么小动作!?
“你准备让他接替我?前几天议会的议题,是不是也出自你之手?”
韦恩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一连串的逼问,让梅鲁一时间无法招架,手里的酒杯瞬间被他握碎。
“你敢污蔑我!?”梅鲁龇牙,满腔怒火。
韦恩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别生气,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只是事情太凑巧而已……我作为当事人,不得不胡思乱想。”
泽鲁塔眉头皱起,将酒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够了,你们两个在这里闹事……觉得不够乱?到了现在依然胡闹……我难道是空气吗?”泽鲁塔怒斥道。
“可……大人,弗达这小子在污蔑我……”梅鲁看向泽鲁塔,手指却指向了韦恩。
“大人,我莫名其妙被袭击,受伤期间,酒庄没了……我找谁说理去?到目前为止,护卫局可是连凶手的一点信息都没找到,有谁提供过有用的帮助吗?污蔑你?我污蔑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在胡搅蛮缠方面,韦恩也不甘示弱,更何况他说的都是事实,比梅鲁的话更有说服力。
有梅鲁相比,韦恩的弱势在于他与泽鲁塔等几名高贵者接触的时间太短,但这一点足以致命。
泽鲁塔摇晃着酒杯,盯着梅鲁,“你还有什么话要问?”
“有!”梅鲁毫不犹豫,“他说缪尔修斯一直在针对他……缪尔修斯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他怎么知道缪尔修斯是杀死巴尼的主谋?我要他给我解释清楚,否则,这件事翻不过去!”
梅鲁回头怒瞪了眼韦恩,像一头近乎咆哮的狮子。
泽鲁塔微微颔首,“弗达,你把原因告诉他吧?”
韦恩耸了下肩。
“在巴尼被杀的当天晚上,有10名议员前来泽鲁塔大人的府邸,准备把杀害巴尼凶手的标签贴给我,但被我直接反驳。我没有杀死巴尼的动机。议员离开之后,我与泽鲁塔大人和里哈大人商量,准备发布大量信息,让凶手自己路出马脚。
“后来,护卫局‘无意’中流出的消息源,引起了缪尔修斯的注意,他频繁利用手里的资源,打听消息,想要求证消息的真伪。梅鲁大人,你知道是哪一条消息吗?”
“我怎么知道?”梅鲁怒道。
“凶手在下界。在被监视的10名议员中,只有他存在异样举动,打探下界的消息。但他没想到,这条消息是杜撰出来的,有些人知道它的存在,而有些人并不知道。虚实之间,他估计也乱了方寸,很迫切地想知道情报的来源。当然,这条杜撰出来的消息,是没有来源的。”
“你骗了他?”梅鲁冷声问道。
“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像梅鲁大人您那样,蛮横地掠夺。我脸皮薄,做不到像梅鲁大人这么不要脸,只能用第二种方法,用一些套路,在对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得到想要的东西。”韦恩摇动手指,“这不叫骗,这叫计谋,需要动脑子的。”
梅鲁脸色涨红,他已经有一百多年时间,没有像今天这么上头了。
刚才的这番话,正反骂了他两次。
先是说他不要脸,后面又补充了一句,说他没脑子。
这种气,他什么时候受过?就算是泽鲁塔,也从来没有这么对他说话。
“你这个混蛋小子……”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既然知道了缪尔修斯与巴尼之死有关,我当然不能放过,去调查了缪尔修斯的底细……梅鲁大人,听说缪尔修斯的祖父曾经是您的护卫?缪尔修斯的钢铁厂与您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您打了一手好牌呀。”韦恩笑问道。
梅鲁紧咬牙齿,怒瞪韦恩:“好小子,原来你在这里埋伏我……我……哈哈……没错,缪尔修斯的钢铁厂,就是我的,但这能说明什么?证明杀死巴尼,是受我指使?小子,我告诉你一个道理……在阿尔贝丹,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就算杀死巴尼的人是缪尔修斯,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出一笔钱而已。”
韦恩脸上的笑容冷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冷笑,“是吗?什么都可以买得到?原来,阿尔贝丹是一个可以被物化的地方,是一座金钱至上的城市……如果你的话是真的,阿尔贝丹最有权势的人应该是你,梅鲁大人,毕竟,没有人比你更有钱,包括泽鲁塔大人。可是,梅鲁大人,您忘记了买卖是双方的事,只有一方同意是没办法做生意的。”
“你又要陷害我……不,你到底想说什么?”梅鲁疑惑地看着韦恩,他看不透这个小个子。
韦恩从怀里取出一小沓纸纸,拍在了茶几上,“有人告诉我,缪尔修斯想要杀死我,梅鲁大人,您算一下,我这条命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