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开封。
最近这两年怪事频发。
各地地动频繁不说,光是大水就一连闹了三年,今天这地旱灾,明年那地水灾,时不时又闹上了蝗虫。
就开封地界上闹腾得那些事,便让人焦头烂额。
一入冬,京城就下了好几场大雪,好些贫寒百姓家房屋被积雪压塌。整个开封府的衙役都被分派出去,展昭连宫里的差事都暂停,先忙开封府。
又一场大雪过后,展昭和白玉堂一人拎着一把扫帚,替祥符县两个村子的百姓扫雪,一扫扫了一个多时辰,积雪扫的差不多,却露出那些岌岌可危,必须马上修补的屋,药王庄的孽龙是不是脱了困?”
展昭悚然而惊。
包拯神色间是真流露出几分担忧:“近来我大宋四下起灾祸,王丞相说宫里最近也不安宁,陛下罹患头疾,每日都不得安寝,偏陛下膝下尚无子嗣,哎,国无储君,难免让人不安。”
身为开封府尹,包拯在朝中人脉极广,他一旦不安起来,谁也不敢等闲视之。
展昭给各地的江湖朋友都去了信,四处查探药王庄的消息,江湖上的反馈还没来,到是听说粮商林家的当家人被气了个半死,他大儿子和底下一双儿女闹得不可开交。
还有他那婆娘,不光霸占了先夫人的嫁妆,连婆母的留给长孙的家当都给变卖了个一干二净。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林家的这些个事,却是一口气传遍了整个开封,他们家的生意也一蹶不振。
还是身为受害者的嫡长公子林言出面收拾残局,替父亲管教两个小的,把两个小的给塞到名士张铎的书院里去读书,又好言劝说继母,恳求父亲万不可提休妻之事,只让她把自家母亲和祖母的嫁妆都拿出来变卖,连同家里储存的粮食一起捐给朝廷赈灾用。
这才力挽狂澜,好歹保住了林家的名声。
人人都道,林家嫡长子林言温文尔雅,品行高洁,孝顺爹娘,可谓当今的仲由,王祥,新时代的孝子代言人。
白玉堂听到林言在开封的好名声时,正在吃鱼,差点没让鱼骨头给卡死,好不容易把鱼骨给喷出来,沉默半晌,幽幽叹息:“论杀伤力,江北三毒也赶不上一个林言。”
至少他打江北三毒的时候,就是被毒得晕了一晕,可这会儿连林言的面都没见到,就差点呜呼哀哉,如此对比,谁更毒?
展昭看了白五爷送来的信,到是被逗得一笑,稍稍缓和他最近略有些紧张的情绪。
朝中最近不太平,外地来了几个自称游龙观的道士,到颇有些神异之处,但展昭对他们印象不佳。
前些日子他巡街,路过茶楼时偷懒进去吃了杯茶,正好有说书先生说起药王庄,说起那日所见的惊世剑仙,不曾想,游龙观的王道士也在场,当场就叱道:“区区一介凡夫俗子,也敢妄称剑仙,那日是本真人不在,否则必要给他一记五雷轰不得能脱胎换骨,只是这位陛下着实太小气,他想要的好些宝贝都不肯买,抠门!
鼓乐声中,王道士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天之梯,他悄悄眯了眯眼,舒展开身体,正待吸纳灵气,却感觉从天而降的灵气都快到他头顶时,倏然转了个弯,直直朝东方飞去。
王道士一愣,脚下错了一拍,整个人啪得一声砸在了台子上,连发冠都飞出去。
众朝臣:“??”
王道士顾不得失礼,蓬头乱发地跳起来大怒:“是谁?是谁截胡我家灵气?”
众人顺着他的吼声看去,就见东面有一对年轻男女相携而至,后面还乌泱泱地跟了不少人。
“我就说要迟了,要迟了,你还说再多玩两天不要紧,迟了吧?”
“分明是你说小姑爷和他爹每日三斗法比话本精彩,多看两天再走的。”
“吵吵什么,快走吧。”
禁军霎时间一拥而上,只是还没堵住路,这帮仿佛是出来赶集的寻常百姓的人,眨眼就到了高台之上,天空中忽然出现一道光门,光门外碧水滔滔,霞光漫天,仿佛仙境。
这些人你挤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推推搡搡地进了光门,接二连三地踩在王道士身上,踩得他直翻白眼,却是谁也没注意。
唯独那两位领头的漂亮男女回首行礼,笑道:“陛下,包府尊,借灵气开个门,玉英这便去了。”
高台之上,天子与众朝臣目瞪口呆。
光门后似有人高呼:“孽龙又翻身,大药呢,玉英快来。”
杨玉英应了声,回过头仿佛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便挽着林言的手,双双进了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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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呆立当场,凝目望天许久,脑海中回荡那跨越千年的人与龙的故事,求仙问道的心思居然消了去。
神仙那么忙,他还是别麻烦人家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