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热闹,和他们家差不多层次的几个家族或许有所耳闻,劳苦大众们却是实在摸不着吃瓜。
文桓到是盯了好几天,实在是想找个讨好杨大法师的机会不多,但凡有,那实在很值得珍惜。
小城隍吃了一肚子瓜,回过头就忍不住和杨大法师分享成果,尤其是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和她唠八卦,那滋味真是一等一的绝妙。
杨玉英其实也挺八卦的。
这个位面是小说衍生的位面,宋家小公子可是女主的亲爹,他们家的事,杨玉英听起来那真是和听故事差不多。
“要说这宋家,宋老太太那算得上是个人物,又聪明,又大气,按照咱们现在的说法,唔,就是三观很正,她老人家一辈子做生意,取‘诚信’二字为立足之本,前些年好多企业风气都有些坏,唯有宋家,有宋老太太坐镇,家族企业风气相当不错,各方面都极好。”
文桓笑道,“只是宋家这位老太太在事业上掌控全局,替宋家掌舵,但对待子孙们却施行的是自由主义。”
“她总是说,孩子们只要不作奸犯科,完全可以遵从本心的愿望,去从事任何他们想从事的事业,过任何他们想过的生活。”
“她觉得自己拼搏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有今日之成就,若是还不能让她的这些孩子们痛痛快快的,那岂不白活了?至于宋家的产业,有继承人当然好,可是若是没有,她也不着急,在她死之前安排好孩子们的生活,找个靠谱的职业经理人就是。”
宋家老太太对小一辈大撒手,很少去管,就让宋重耀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光养了个漂亮姑娘,连孩子都生出来,如今已经老大不小。
“这一回,宋重耀继承人的位置恐怕是坐不太稳。”
文桓鼓了鼓脸,转头看向杨玉英,一脸的温柔谄媚:“他敢说要我家衣食父母好看,我先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好看!”
杨玉英莞尔。
小城隍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闲来无事投喂一下,杨玉英还是很乐意的。
又是一个雨夜。
宋老太太膝盖有些不舒坦。
保姆邹妈替她准备好木桶,加了些药液,又给她膝盖上盖了条略显得有些古旧的毯子,笑道:“小姐这木桶用了也有三十多年,居然都不坏,以前的东西就是比现在的强得多。我记得我儿子买的一个什么自动按摩的洗脚盆,一万多块钱,那么贵,还非得让我用,哎哟,那东西通电的,可吓死我了,哎,我就是害怕也不能浪费掉,结果用了不到两个月,一下子就给坏掉了。”
宋老太太听着保姆絮叨,神态安然的很。
“尹风少爷还没回来?”
“少爷最近迷上赛车,每天都在赛车场里睡到凌晨一点,才起来赛一场,玩到凌晨三点,就去爬山采山泉烹茶。”
宋老太太轻笑:“这孩子到是有一股子脾气。”
她生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比较安稳,虽然没有继承家业的本领,可是安安稳稳地做了个老师,喜欢上教书育人,到也太平。
小女儿却是个淘气的,年轻的时候疯癫的紧,四处乱跑,生了儿子尹风以后,硬生生把自己给憋出病来,甩手走了,到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素素那个孩子看着潇洒,唯一一次犯糊涂,就糊涂得让人想揍她,你说说,她离开小林便离开,为什么非要转头就嫁给尹正东,又不喜欢人家,嫁什么嫁!”
宋老太太想起女儿,目光十分温柔,她显然很怜爱自己的姑娘。
“我们尹风,都是让她给耽误了。”
尹风是宋老太太的小女儿素素和前夫林词之子,偏又被母亲带着改嫁给尹正东,自幼便是林家的外人,也是尹家的外人,受过不少苦楚。
也因此落得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好,老太太把人接到身边照顾了几年,最近才好些。
宋老太太声音一顿,目光悠悠,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重耀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长歪的?家里谁也没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他怎么就这个样子?”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蠢,他以为婚姻是什么?他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婚姻,就当别的女孩子也不在意?
是,大家族联姻的事情常有,可生活又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剧,大家族联姻,那是因为孩子们家世相当,背景差不多,三观也容易相合,自然更容易组成家庭,不是因为他脑子里那些东西,至少不全是。
哪个疼孩子的人家,会拿孩子的婚姻开玩笑?
为了钱卖女儿的人家,肯定成不了豪门。
她也不记得,最近他们大齐有这种风气?重耀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人家李家的孩子就算要联姻,那么多家族,那么多公子哥,人家凭什么不在里面选个单纯可爱的男人,非要选他这种脑子不清醒的白痴?
“他既然交了女朋友,就好好交往,我们家用不着小一辈去联姻。我也没少教导他们,从来都是这么说的,这孩子怎这般不开窍。”
宋重耀从老宅出来,跟随左右的特助和秘书,瞬间感觉天色阴沉,浓云密布。
特助林通顿时就感觉两个秘书脚步一缓,从并肩前行变成了把他拱到前面,林特助一时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步。
“……”
公司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宋小公子最亲信的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亲信他一点都不想当,只因为他反应有点慢,所以次次都是他为宋小公子做蠢事,别当他不知道,私底下不知多少人骂他是狗腿子。
哎,社畜的悲哀,谁能知晓?
宋重耀冷声道:“联系拍卖行,我要拍卖我在海蓝湾的别墅。”
“是。”
林特助应道。
宋重耀沉吟片刻:“替我准备一份礼物,送去给李芬,约她今天在海云的空中餐厅用餐,去包……算了。”
林特助点头应是。
他不用去听,也知道后面两个秘书又在私底下埋汰小公子——看来这位钱包空空如也,已经到了连包餐厅,定烛光晚餐,都要犹豫一下才行的地步。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李芬小姐会不会赴约?
宋公子看起来挺有信心的,等回头被拒绝,一准又要生气。好在林特助这些年被逼无奈,到也习得一身寒冬腊月冰霜降也好,烈日炎炎大火烧也罢,都面不改色的好耐性,到也不多担忧。
宋重耀一边交代,一边大跨步向前走,走到车门前又郑重道:“我要你们找的老石匠,老木匠,你们找到没有?”
“本来请了几位,但是一听说是去修复邵园的九龙莲花台,就都不敢应。”
宋重耀冷声道:“尽快再去找。”
邵园乃是大齐镇国公邵芝邵老的祖宅,内有一九龙莲花台,大齐国曾有六位皇帝曾莅临此处,每次来都对这座莲花台百般夸赞,只是三十年前海城地震,邵园建筑那是十分坚固,但地震毕竟厉害,还是损毁了些。
园内最重要的九龙莲花台就在那次地震中彻底毁坏,国公爷因此大为伤怀,今年国公返乡,心中生起要修复莲花台的念头。
宋重耀神色有些别扭,他那位表弟尹风,上个月不知从哪里翻找的古籍,竟然有当初莲花台的建造图纸,借此机会竟和邵国公家几位公子拉上关系,整日称兄道弟,玩得极好。
他不喜欢尹风,内心深处并不愿意尹风和邵国公扯上关系。
宋重耀坐上车,目光望向背后的老宅——他为了宋家付出巨大的代价,心爱的女子也不能娶,甚至未随父姓。
尹风什么都没有付出,每天醉生梦死,凭什么在奶奶面前,他们两个却是一样的待遇?
他必须更努力。
或许是和李芬结婚的时候了。
奶奶一定能看见他的付出!
就是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东西,和他十二万分想要去讨好的祖母所想的东西是不是一样。
……
说了一会儿宋家的八卦,杨玉英慢吞吞把一盆山药炖鸡搁在桌上,顺手摸着胡九那一身火红的,漂亮至极的皮毛。
“你这几日又不躲我,是不是有了消息?”
杨玉英眉毛轻扬,“我相信您身为本地城隍,应该不会随便戏耍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对吗?”
文桓被杨玉英微妙的语气一吓,三两口吞了鲜嫩的小蘑菇,正襟危坐:“……我说实话,本来我真以为,帮你找个人那是最多三分钟搞定……可是,哎,我就是找不到。”
杨玉英目光微微凝滞,却不曾生气,只是侧耳细听。
“这半个月里,我已经地毯式搜索过,按照杨小姐你提供的线索,可能姓林,年纪不超过三十岁,或许正在遭遇麻烦危机,我一一排查,但都不是。”
“实在没辙,前日我只好去找旌阳祖师他们开了个碰头会,他到是提出一个想法。”
文桓眨眨眼,轻声道:“这个想法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以免引起变数,,反正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就顺着点命运的安排,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杨玉英还待问,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她那位粉丝,顾阳的来电。
文桓顿时抬头,露出一抹灿然微笑。
顾阳:“杨小姐,我一个哥们,就是‘闲时说’的主持人阿光,想邀请剧组的诸位演员,做一个访谈节目,您看行不行?”
杨玉英不禁一笑,应道:“好。”
这位粉丝对她的事业发展十分看重,三十岁的成熟男人,现在每天去公司,都要号召下属们为杨玉英打卡,简直就差要和检查工作一样,把这件事当成工作布置下去。
好在顾粉丝也是个要脸面的人,没和个疯子一样,还要他那些员工见天交作业。
否则杨玉英都要怀疑,他家员工们可能有一个算一个,全会变成自己的黑子。
当年他们家元帅还在军校读书的时候,每次考文学史,都会变成蓝星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大诗人,大文豪的黑子,幸好考完了过一阵子,还能黑转粉,最不济也能变成个黑粉。
即便没有文桓挤眉弄眼地瞎折腾,杨玉英也不想拒绝顾阳的好意。
是她参演的网剧,她为这部剧也耗费过心血,再说,收视率高,导演肯定撒红包,为了钱,她也不介意多帮忙做宣传。
顾阳本身虽不是娱乐圈的人,但他介绍的这个节目却很靠谱。
‘闲时说’是当下十分火爆的网络综艺,上一期的嘉宾,阿光甚至还邀请到大齐国设计师王妃,夏来参加。
说是谈话节目,不如说是阿光带领观众粉丝们拜访那些名人,大家闲话家常,吃吃喝喝
很多大明星,只要不是面具太厚的那些,都不介意上阿光的访谈。
杨玉英接电话的工夫,文桓顺手舀走一只大鸡腿,胡九死死盯着他,目光幽幽,渐渐露出凶光,一张嘴,尖锐的牙齿都好似开始长长。
“你都肥死了,我让你少吃点,可都是为了你好,别和你家祖宗告状啊,像我这么为你好的阿叔,你上哪找去。”
胡九:“……”
杨玉英一摸胡九的下巴,果然肥嘟嘟的。
这一身皮毛也是油光水滑。
最近一段时间的投喂,的确让九小姐长了些分量。
撸着狐狸吃完饭,杨玉英不管文桓,自己回屋睡觉,第二日天色未名,便起身换上衣服站桩练功。
她现在身材趋于正常,除了站桩功,还为自己准备了一把竹剑,开始练习回风剑。
杨玉英的剑谱不少,论威力,自然是欧阳庄主教授的那些更大,但现在这具身体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还是泉剑山庄的基础剑法回风剑更胜一筹。
一套剑法,不只是剑法,还包含了精妙的轻功。
剑未练完,杨玉英就敏锐地听到外面步行街上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
‘闲时说’的主持人阿光,带着他的团队踏上台星步行街,步调悠闲,声音也和缓得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