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洋房别墅,院里院外已经被一身黑衣的保镖和特警围得严严实实。
沈言渺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黑洞洞的枪支面对面,她微凉的掌心不禁渗出了一层薄汗,心里不禁感叹,这男人到底是动了多大的杀心,才能带着这样一群人找遍全伦敦。
靳承寒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好像这样的场面他早就见怪不怪,只是一路牵着她往前走。
等刚走到院落门口的时候,立即有一位面色冷峻的保镖上前回话:靳总,整栋楼已经搜查完毕,在二楼书房发现了一间密室,绑匪相关的所有信息资料也都全部调查完整。
他的联络人查到了吗?
靳承寒英气的眉宇紧紧拧起,他深邃难测的眼底全是凛然和寒戾,唯独掌心的一些温度,全都给了沈言渺。
是的靳总,人已经抓到了,马上就会带来这里。
保镖丝毫不敢懈怠就毕恭毕敬地回话,他说着,似乎有些迟疑地顿了顿,又说:靳总,您不眠不休这么多天实在是劳累了,不如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一定给您和太太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急。
靳承寒半点不容置喙就否定了保镖的话,他长腿一迈就往别墅门口走去,颀长的身影冷厉又决绝:我倒是想见见,到底是什么人,动人敢动到我靳承寒头上。
这……
保镖脸上开始有冷汗淌下,他不敢阻止靳总,但也打心底里不敢让靳总见到那个罪魁祸首。
沈言渺很善解人意地理解了保镖的好意,从他们的对话中,也大致猜测到靳承寒应该是一到这里,就直接去海边找她了,并没有见到景黎南。
没关系的。
沈言渺温和地冲那位保镖扯出一抹微笑,又淡淡地出声:你刚才说靳承寒好几天不眠不休,想来他也没有好好吃过饭,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准备一点早餐来?
是,太太。
保镖一听到沈言渺这么说,心里原本的担忧也都顿时没有了,他没有半点迟疑就赶紧忙不迭地领命点头。
然而,保镖还没走出两步。
等等!
靳承寒倏地冷然出声,他停下脚步,目光仔细地将沈言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那像是安全监测仪一样一丝不苟的眼神,看的沈言渺心里有点发慌,她不自在地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靳承寒,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呢。
他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影响。
靳承寒却好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又盯着她看了几十秒,这才冷声吩咐:让医疗队过来,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也不排除绑匪会有什么其他的手段,让他们准备最全面的身体检查。
沈言渺被他突如其来的郑重其事有些听懵了,全面的身体检查,那不就是体检吗,可是她好端端的也没受伤,也没被打的,为什么要体检。
靳承寒,我不需要。
沈言渺立时很有先见之明地制止了他的想法,她到现在还对自己之前在靳家老宅受伤后,那一系列繁琐又细致的身体检查残留阴影,再说了……
我跟你保证,我没有受伤,也没有被人虐待。
沈言渺很认真地跟他解释,又生怕他不信一样,她刻意再三地强调:他们好像也没打算要我的命,我就仅仅只是被人在这里关了两天而已。
他倒是敢!
靳承寒清冷的眼眸顿时更是冷厉几分,他无可挑剔的俊颜上阴云密布,有些咬牙切齿地逼出声音:沈言渺,这一次你不准再拦着我,他们既然敢拿我的命当作儿戏,那就别指望我会放过他们。
我,我本来也没打算拦着你啊。
沈言渺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她本来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任人踩踏的性子,不过这件事情既然牵扯的比较宽泛,那就总得从长计议:但是,在这之前,你先不要动他们,我有一些事情还要查清楚。
靳承寒不耐地皱了皱眉,很明显不怎么赞同她说的:人死了也能查清楚。
沈言渺只当没听到他这一句逍遥法外的狂言妄语,她好看的细眉微微蹙了蹙,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复杂:靳承寒,可能之前的那些意外都不是意外,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我怕还会牵涉到更多的人,你就让我把这些事情查清楚再说,好不好?
这女人,还真是知道怎么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靳承寒没好气地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下,他的面子不允许自己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自己这一次到底是经历了怎么样的惊心动魄。
如果不是她还算聪明了点,懂得给他留下一星半点儿的线索,那他这会儿可能还在某个荒岛或者森林里死命地找人。
等到再过十几个小时,要是还见不到她的影子,他可能早就一颗子弹把自己终结了。
她可倒好,好不容易抓到了罪魁祸首,却还表明不能把他们丢进海里喂鲨鱼,这女人绝对是诚心想气死他!
下次一定让你找我试试。
靳承寒好半天才恶声恶气地挤出这么一句,他冷峻如峰的脸庞上不悦地很明显,但还是选择了后退一步:要查也行,但你不准插手,再走丢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言渺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是同意了,她情不自禁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奖赏似地微微踮起脚尖,在他削薄的唇上轻轻吻了下:谢靳总恩典,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还差不多。
靳承寒冷声冷气地哼了一声,眸底噙满的笑意去怎么也掩饰不住,他重新牵着她的手掌往别墅走去,只留下不知该何去何从的保镖在原地凌乱。
在路过门廊前时。
靳承寒刻意放慢了脚步,他幽深的眼眸沉沉盯着白色地毯最边缘,在门扇角落静静躺着的一枚,并不怎么起眼的白色贝壳。
那贝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跟沙滩上随处可以捡到的一模一样,唯独贝壳表面被人用耳针轻轻刻出了一朵玫瑰。
关在玻璃瓶子里的玫瑰。
沈言渺不禁会心莞尔一笑,她知道他在看什么,索性直接弯腰将那一枚贝壳拾起来放在掌心,声音柔和地说:靳承寒,我最开始捡这枚贝壳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想过它可能会成为我获救的契机。
那为什么还要捡回来?
我是帮你捡的啊。
沈言渺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说话间,她小心地将掌心的贝壳拨转了一个方向,而后兴致盎然地问:你看,这样放的话是不是很像一个爱心,靳承寒,你连爱心都能画错方向,写情书被你写得像贺寿,你这么笨我当然有责任要教导……唔……
沈言渺只觉得腰间骤然一沉,下一秒,一抹温热的触感就牢牢覆了上来,瞬间湮没了她所有没说完的话。
靳承寒炙热的薄唇流连不舍地在她唇畔辗转反侧,也并没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他就只是紧紧压上她烟粉色的唇瓣,好像这样才能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沈言渺也纵容了他的肆意妄为,她没有红着脸推开他,而是温顺地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又任由他伸手将自己掌心的贝壳拿走。
放心,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辱师门。
靳承寒深邃的眼眸里氤氲着浓重的贪恋,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刻着玫瑰的贝壳,不自觉地微微扬了扬唇畔,又顺手将那一枚贝壳放进裤兜里:等到我们结婚以后,我就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天天看,温故知新。
嘶——
在场的所有保镖和特警暗暗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牙根酸得厉害,鸡皮疙瘩快要掉了一地。
苍天啊大地啊,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令行禁止,说一不二的靳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