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家现如今就只剩下闵姜西跟闵婕,没什么亲戚能走,好在闵婕交友很广,初一过后各种饭局的电话接踵而至,原本闵婕都要推掉,但闵姜西说想出去转转,正中闵婕下
怀,她能一天安排三个局,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事实证明长得好看在哪里都是吃香的,尤其是闵姜西这种,特别好看,但凡是闵婕的朋友,又是好久没见着她的,无一例外的要给她介绍男朋友,有些甚至当场打电话叫
家里的儿子侄子外甥过来,闵婕以为闵姜西会不高兴,不料她特别淡定。
闵婕纳闷儿,“你想开了?”
闵姜西面不改色的说:“人家一番好意,我哪能不识抬举,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看僧面看佛面。”
闵婕眼底的狐疑更胜,不由得道:“你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闵姜西坦然说:“我陪你出来玩你还挑三拣四,让我多接触异性的是你,疑神疑鬼的也是你,要不你给我制定个方针政策,一天见几个?每个能聊几分钟?”
闵婕说:“你这突然转性,我还有点不适应。”
闵姜西说:“不用抱侥幸之心,我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表达能力。”
“表达什么?”
“表达我不想结婚也不想谈恋爱甚至不喜欢异性的心情。”
闵婕心底刚刚燃起的小火苗,顿时被倾盆冷水浇灭,无声叹气,她出声道:“你是真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我看有几个真的不错,你干嘛吓唬人家?”
闵姜西说:“怎么就是吓唬了,我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你喜欢女的?”
闵姜西忍俊不禁,“这个理由特别好用,比磨破嘴皮子强。”
闵婕一脸无语,“你小心招来一群女人围着你。”
闵姜西一顿,半真半假的回道:“忘了这茬,百密一疏。”
闵婕摇头,不知道说什么,闵姜西哪都好,就是对爱情的警惕和防备,已经上升到国家安全级别,别说生人勿近,简直就是牲畜勿近。一连应酬三天,被闵姜西拒绝的人正好可以组个足球队,她几乎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说辞,礼貌,客气,但也直白,丝毫不留余地,自打大学毕业后,已经很久没有集中‘训
练’过了,过程中倒是找到了从前实话实说的感觉。闵婕只是狐疑,闵姜西则心知肚明,她心底的确憋了一口气,倒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不高兴,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就算是拒绝别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何必吞吞吐
吐啰里啰嗦,害人害己。
闵姜西初六走,初五在家陪闵婕,闵婕做了一些点心,叫她带回深城。
闵姜西说:“你不用忙,我又不是不会做。”
闵婕说:“你做的能有我做的好吃?而且这几种都是你没见过的,给你偷师学艺的机会,你还不珍惜。”
闵姜西瘪瘪嘴,没说话,闵婕继续道:“秦佔不是说我做的蛋糕比你做的好吃嘛,你也送给他一些。”
闵姜西垂目睨着手上的点心,不动声色的回道:“人家只是客气,他什么好东西吃不到。”
闵婕说:“我做的不会比米其林的西点师傅差好吧?”
闵姜西道:“可人家吃惯了米其林的氛围,有时候东西不重要,在哪里吃才重要。”
闵婕问:“你们这两天联系了吗?”
闵姜西特别坦然,“没有。”
闵婕道:“一次都没有?不要谎报军情。”
闵姜西笑了,“手机在那,不信你自己看。”
闵婕嘀咕,“奇怪了……”闵姜西面色恢复如常,郑重其事的道:“别说我没有恋爱的这份心思,就算有,我也不可能跟客户谈,传出去外人怎么想,公司怎么想,我熬了这么多年才做到自己想做的
工作,乌鸦还珍惜羽毛呢,你以后别再乱点鸳鸯谱,这些话在家里开玩笑说说无所谓,万一哪天在秦佔面前说秃噜嘴,大家都尴尬。”
把手上的太阳饼捏好,闵姜西递给闵婕看,“怎么样,我是不是你最得意的门生?”
闵婕随口说:“是,你是个天才。”
此话一出,闵姜西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异样,不过她更快的别开视线,淡笑着道:“我是不是天才,外人不知道,家里人都心知肚明。”
闵婕一边擀皮一边道:“我记得你小学数学差的要命,你妈跟我吐槽,说这孩子完了,长大买菜都算不过来账,没想到你现在还当了数学老师。”
闵姜西道:“我妈刚开始也发愁,后来想通了,说随她,她也数学不好。”
闵婕忽然抬起头,笑着道:“我跟你说过吧,你妈小时候数学考过零分。”
闵姜西道:“我记得我妈说你考过零分。”
闵婕‘啧’了一声:“她怎么能这样,明明是她初中考零分,回来被你外婆骂绣花枕头,要不是看她长得可爱,早就打她了。”
闵姜西忍不住乐,“初中还考零分,她是怎么做到的?”
“考几何吧,她一道都没做对,拿着零分的卷子回来,还不等你外婆说什么,她先嚎啕大哭,委屈的不行,后来你外婆看着可怜,只能说几句就算了。”
闵姜西感慨,“看不出来她是这种人。”
闵婕暗叹,谁让她走得早呢,但这话是万万不敢在闵姜西面前说的,哪怕这是事实。其实闵姜西对于闵仪的印象,很多都来自于后来外婆和闵婕的口述,毕竟闵仪走的那年,她才六岁,记忆几乎定格在董辉老婆冲到学校来扇她巴掌,以及闵仪出殡的那天
,是北方的第一场大雪,冷的要命。
两人聊天做点心,一小天过得很快,晚上闵姜西又花了两个小时做线上辅导,累了,关灯睡觉。
她这两天睡眠不是很好,夜里总是睡不踏实,所以手机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她便睁开眼睛,转身伸手去拿。
当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着‘秦佔’来电的字样时,心里咯噔一下。
定睛看了好久,闵姜西划开接通键,声音如常:“喂?”手机那头没有声音,闵姜西顿了几秒,又‘喂’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应,她看了眼屏幕上的通话计时,不确定他是打错了还是其他原因,按下挂断键,而后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