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脚步快,不多会儿就到了事发地。地上积雪上铺着张板子,上面陈放着尸体,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
宋湘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的尸体上一片凝固的血迹。视线再下移,只见她腹中赫然出现了一道刀痕!
“她是被杀死的!”宋湘迅速抬头。“昨夜这里发生过什么?把值夜的护卫统领传进来!”
人群里顿时离开了两个人报讯。
宋湘站起来,查看周围,这是靠东边的后角门上,离这里最近的是太监们值夜的房间,然后是花园,花园过去就是延昭宫,随喜堂。
派出去的人很快把护卫统领带进来了。王府看家护院的人与平日跟随晋王以及陆瞻他们的那些侍卫是两班人。
“迅速去查查王府四面,看看是否有人闯入过王府?”
幸得昨夜下的这一场大雪,使人有迹可循。
宋湘挽起了衣袖,蹲下来查看尸体上的伤口。伤口宽两寸有余,力透整个身体,有这样的深度,一定是练家子。单单只挑了这么个小丫鬟杀了,看来一定是外来的杀手,并且得到了什么消息出去了。
王府里又有什么是不能对外公布的呢?
宋湘蓦地想到了宁王妃,当下肃然一凛,发话道:“多派几个人守住随喜堂!”
晋王府上下,也就只有宁王妃是重中之重了。萧祺穷途末路,在城防巡兵如此严密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捉拿人质,挟持逃跑。而宁王妃显然是最佳人选。
钟氏也从旁催促众人:“还不快照世子妃说的去做?”
说完她又问宋湘:“这尸体如何处置?”
“要是母妃那边没有什么特别示下,就按例给出恤银给她家人,打发停当吧。”
钟氏应下不提。
宋湘快步回到延昭宫,陆瞻已经起来了,原来去追踪萧臻云的杨鑫已经回来。
“萧臻云赶往的并非驻地方向,而是去了沧州军营。沧州两个将领连夜接见了他,完了之后,其中一个将领则派快马送信去湖州。
“小的把这封信截了下来,世子请过目!”
杨鑫从怀中掏出还带着体温的信件。
陆瞻飞快接在手上,一路看完说到:“这是在联合他这些党羽准备起事了!——你在沧州的时候,皇上让卸去曾在萧祺手下任职的将领官职的圣旨,已经送达了吗?”
“属下天未亮就打回转了,彼时还没有看到传旨官到营。不过回来的路上倒是看到有朝廷的人马,快马加鞭往那边赶。”
陆瞻皱眉:“你这么快就打回转,萧臻云那边岂非没有人看守了?”
“世子有所不知,在属下到达军营之后不久,长公主的侍卫竟然也已经到了!属下一开始不知道他是谁,以为是萧臻云的同伙,就顺道也把他给盯住了。
“谁知道后来发现他也只是隐藏在萧臻云身后,甚至还曾在萧臻云与将领们谈话之后进入书房盗取物件,借着火折子的光才认出来他是长公主身边的人。
“随后萧臻云发现他了,动了杀机,我就施以援手将他解了围。然后问起他此行目的,他先是不说,后来才说是长公主派他来的,完了就要回京复命。
“属下觉得这件事,更应该及时让世子知道,于是与他商量,让他留下在那看着,我回京来。”
陆瞻恍然。
杨鑫原本就是一个人去的,就算是不遇见长公主的侍卫,他也没有办法同时做到把萧臻云看住,又分身回京来复命。
随后他道:“按时间来推算,杨鑫追踪萧臻云的时间,起码比长公主派出去的人要找出一两个时辰,但长公主的侍卫却也只落后稍许时间就已到达,他这么精准就能找到地方,是否他去沧州,也是在长公主预料之中?”
杨鑫顿了下:“这一层属下委实不知。”
“时候不早了,你既然起来了,我们就赶紧去侯府看看。”
宋湘边说边取来陆瞻的衣裳。
陆瞻在里间穿衣的功夫,郑容也过来了。宋湘立刻迎上去:“母亲来的正好,我正要找您。我和少寰要出去一趟,随喜堂那边麻烦您过去帮我坐阵,一方有什么事故发生。”
“这有什么问题?我这就去!”
郑容立刻掉转头,朝着随喜堂方向快步去了。
郑容平时虽然性子跳脱,但办起事来还是有板有眼。这当口,有她在宁王妃身边寸步不离地呆着,她真是放心多了。
晋王一直呆在萧家,杜泉忙碌了一个早上,没有说能治好,也没有说不能治。只是隔一会儿刮疗施针,隔一会儿又喂服汤药。如此几次,三个时辰就过去了。
萧家这边的人都没有说话,但神情看起来都已经有些着急。如果长公主醒不来,当年收养萧祺的真相就从此埋没下去了。
宋湘和陆瞻到达侯府时,已是晌午。侯府内外安安静静,即便是负责传膳的人也轻手轻脚。
永安侯夫人出来迎接了宋湘,伴着她进了长公主房间。满屋子全都是草药的味道,地上还有些炭火的残渣,也许因为往来的人实在太多,还没有来得及做更细致的清理。
榻上的长公主双目紧闭,双眉也紧皱着,脸色倒不曾露出十分苍白。她的头上脸畔插着数枝银针。
杜泉从旁跟宋湘施礼。
宋湘双手扶起他:“杜爷爷,情况怎么样?殿下什么时候能醒来?”
她知道杜泉既然一刻未曾松懈的在医治,那就说明长公主醒来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只是时间问题。
“王爷方才已经跟我说过利害了,我正在尽全力医治,争取今天之内使她苏醒。”
宋湘点头。
一旁的永安侯夫人听到此言,欣慰说道:“这可就好!”
又招呼宋湘去外面坐。
偏厅里稍微安静,应该是临时辟出来,作为说话之所。
“昨夜长公主传见萧祺,侯爷与夫人世贤都不知道吗?”宋湘坐下来之后问道。
“我们哪知道啊?”永安侯夫人拍着大腿,“昨日下晌,我们一家人都还在张罗为萧祺顺利留京之事庆祝庆祝,我可以指天发誓,我们根本没想到他是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