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薇上仙来了！
她白发苍苍，眼睛浑浊，艰难地摸索了上来，想见慕容海。
但慕容海不想见她，慕容海奋力挪动着，一身恶臭的脓水，试图爬开。
我心头一叹，看他这样倒是没啥怒气了。
当年那个冷酷英俊的男人，变成了这样，也着实可怜。
“慕容海，你这个孽畜！”云霄老祖等人靠近了，看见慕容海跟肉球一样爬动，又恶心又愤怒。
嗖嗖嗖！
一道道术法打出，青囊派的幸存者全力出击，轰杀慕容海！
慕容海虽然有真希的实力，可失去了锁龙井，又被我拍成重伤，根本无力抵御。
他被打得乱滚，嘴里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听得人心里都发毛。
依女捂住了耳朵，往我旁边靠，还心有余悸。
云霄老祖他们也不敢靠近慕容海的，但追着打，用术法远攻。
慕容海一阵乱叫乱滚，意外地滚到了灵薇那边去。
灵薇已经急得心乱了，抬着手哀求：“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但没有人听她的，全都泄愤！
我这时开口：“停手吧。”
云霄老祖不敢不听，停手了。
术法消失，慕容海已经不成样子，最后一番滚动，滚到了灵薇的脚下。
灵薇虽然视力不好，但还是看见了慕容海。
慕容海卷缩着抽搐着，发出怪物磨牙一样的声音，痛苦异常。
“海……”灵薇缓缓蹲下，双手去触摸慕容海。
慕容海一抖，似乎才意识到灵薇就在自己面前。
他又一次挣扎起来，用力爬开，可灵薇的手已经摁在了他腐烂的身上。
“灵薇，不要碰他，会被感染的！”青囊派的人赶忙阻止，可灵薇根本不在乎，她就低着头，抚摸着慕容海残破恶臭的身躯。
慕容海颤抖得厉害，忽地崩溃大哭，仿佛个孩童。
灵薇也在颤抖，她只是个普通的老妇人了，一碰慕容海，双手立刻开始腐烂，长出了红毛。
眨眼间，灵薇全身都在腐烂脱落了。
“灵薇！”云霄等人大急，再次酝酿术法。
灵薇摇摇头，俯下身去，将慕容海抱住了。
这一下，彻彻底底的感染，灵薇化作了一瘫烂肉，几乎在融化。
“啊！”慕容海嘶嚎大哭，“灵薇！”
两摊烂肉紧紧抱在一起。
看见这一幕，青囊派的人放弃了，知道灵薇必死无疑。
我一直没有动手，只是看着。
依女这会儿深受触动，低声道：“他们真是恩爱……就这样死了吗？”
我不语，走近了几步，用太清气催动业火。
有了太清气，我如鱼得水，催动的业火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一朵火苗飘出，立刻令得天地都阴寒了。
我往前一抛，火苗落在了慕容海和灵薇身上。
蓝幽幽的冷光亮起，业火焚身，两人抱得更紧了。
我送他们一程吧，与其腐烂发臭，不如被焚烧殆尽。
火焰升腾中，慕容海忽地道：“将我们葬在后山的槐树下。”
他竟很平静，有种回光返照的柔和。
“慕容海，你这个孽畜，还想葬在青囊派？”云霄老祖破口大骂，恨不得生吞了慕容海。
但慕容海并不在意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业火压制了慕容海的罪孽之气，他的思维忽地正常了，变回了很多年前那个骑着鬼蛟的英挺男子。
我感觉他在火海中的肉球没那么恶心了。
“李十一，是一头褐黑色的人形怪物帮我解脱的，他帮我孕龙。当他现身的时候，整个兽冢的阴兽都在发抖，他非常可怕。”
慕容海继续道：“他看上了锁龙井中的龙，不是看上了我，所以我死了无关紧要。或者说，他希望我死，这样锁龙井成了无主之物，可以任由他驱使。”
我心头一沉，那褐黑色的人形怪物无疑就是浩天尊！
他被我打得粉碎，竟然变成了褐黑色的人形怪物！
褐黑色是夷的标志，浩天尊化夷了，不过是人中之夷！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恐怕比暗魔还要惊人。
慕容海不再言语了，他就这么静悄悄地抱着灵薇，两人一起走向死亡。
灵薇也不说话，她的容貌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不过我感觉她在笑。
“哎。”再次摇头，我盘腿坐下，收回了业火。
所有人都愣住了，云霄老祖疑问：“李公子，你怎么……”
“他们已经活不了了，不过化作鬼比翼双飞还是可以的，我成全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