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寒城。
布拉卡达北部最后一座法师主城。
塞瑞纳站在城头,遥望远处的亡灵大军。
黑暗降临,光芒从世间消退,原本栖身在黑暗中的亡灵,此刻却带来了光芒。
亡灵军队中的光照,比末寒城内更加耀眼。塞瑞纳明明已经让法师驱散黑暗,但仍旧比不上那些亡灵。
谁也想不到,以往根本不引人注意的光照,在这一刻竟成为了稀缺资源。末寒城有着众多法师聚集,尚且能时刻维持光芒,但其他的地方可不好说了。
不利的战况接连传到塞瑞纳耳中,那无边的黑暗,是压死布拉卡达的最后一根稻草。陷入绝望的法师,任由谣言不断流传扩散,有人说黑暗是世界即将毁灭的征兆,也有人说那是罗德一手施展的邪术。
当魔法行会的高层,和法术学院的领袖们为了保全力量,选择逃往精灵王国埃里后,整个布拉卡达暗澹无光,罗德的骷髅旗插满了整个雪域,这场战役的结果已经注定。
占据优势后,亡灵军队一改往日片甲不留的作风,转而开出了更加宽限的条件,开始接受残余法师的投降,听说这和亡灵国度中新上任的议长有关,一位继承了马格努斯姓氏的女人。
明智的法师们,早在得知传奇法师向埃里撤离时,便意识到大势已去,投降也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明智,面对占领了家园的亡灵生物,总有一腔孤勇的法师,敢于拼上性命,重塑布拉卡达的荣光。他们宁愿耗尽最后一滴法力值战死,也不愿向着敌人低头。
拒绝投降,拼死抗争的法师,齐聚在布拉卡达以北的末寒城,在传奇法师塞瑞纳的带领下,与亡灵战斗的同时,也在寻找着夺回布拉卡达的机会。
塞瑞纳是魔法行会的长老,她和现任会长艾斯却尔关系密切,两人明面上只是同僚,私下里却以师徒相称。
魔法行会的主力法师虽然离开了,但他们从未放弃过这片雪域,率领法师抗争的塞瑞纳,也是艾斯却尔留下的暗手之一。
“塞瑞纳长老,敌人派来了使者……是那个女人的镜像。”
听着手下的禀报,塞瑞纳眉头深锁,眼中露出十足的警惕,她看了看远处蠢蠢欲动的亡灵大军,最终还是说道:“让我去见她。”
按照以往的惯例,拒不投降的法师根本不会会见敌人的使者,只会用法术将它们彻底轰杀。那些胆敢动摇士气的法师,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但这一刻,塞瑞纳不能这么做。
塞瑞纳只是远远一瞥,便看到数十位摩拳擦掌的亡灵大恶魔,在战争中,神出鬼没的他们甚至不需要禁魔能力的防护,便收割了不知道多少法师的性命,他们是罗德麾下最强的一股力量。
除了它们外,那些吸血鬼尸巫更是数不胜数,满山遍野都是他们的身形,他们是亡灵军团的中坚力量,任何死去的生物,都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而军团中的领袖,乘着尸骸战马的法雷泽将军,更是一手高举赤红宝珠,那是令法师深恶痛绝的禁魔球。塔南虽已不在,但禁魔球的力量依然令法师咬牙切齿。
不死军团的力量,令塞瑞纳心头一紧,只差罗德亲至,不死军团的巅峰力量便呈现在塞瑞纳面前了。
这种力量,就连尹来会长还活着,全盛时期的魔法行会都难以应对,更不用说是现在残存的法师了。
塞瑞纳清楚那些法师的力量,有时候光凭一腔热血是没用的,除非有着英雄的诞生,否则在不死军团面前,负隅顽抗的末寒城只剩被毁灭这一条途径。
纵使心中不愿,且违背了一直以来的抵抗理念,塞瑞纳仍旧不得不这么做。在手下法师的带领下,她见到了那名女人的镜像,艾丽卡?马格努斯。
“你……”望着艾丽卡,塞瑞纳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只是深深一叹,“我听说过你的故事。”
“什么故事?”艾丽卡微微一笑,转而问道。
“在那些古老的故事中,你聪慧过人,法师之神视你如珍宝,法师们信赖你,敬仰你,当你成为二代会长后,你为法师帝国带来了长久荣光。但是现在,你却背叛了布拉卡达。”
塞瑞纳凝视着她道,艾丽卡的镜像看上去与她的本人没有任何区别,她的眼神十分灵动,丝毫看不出属于镜像的痕迹。
塞瑞纳听说过艾丽卡的故事,就像每个法师都听说过法师之神的故事一样,塞瑞纳也曾对身为格温女儿的艾丽卡十分好奇。但当艾丽卡真的来到她的面前时,塞瑞纳却只能对其报以怒视。
“我可没背叛布拉卡达。”艾丽卡纠正她的话语道,“如果不是我劝说了罗德陛下,让他给你们投降的机会,你们现在已经成为亡灵生物的一员了。”
“你称那个邪恶的亡灵法师为陛下,难道还不能证明你的背叛吗?”塞瑞纳可不管她的辩解,望向她的眼中怒意更甚。
“在很多年之前,我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雪原之下归于沉寂。”艾丽卡理解她的想法,只是深深一叹,“现在的我,和其他的亡灵也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在于,我比它们更有智慧,也因此受到罗德陛下的重用。”
艾丽卡叹息道:“我很遗憾,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帮助现在的法师,属于我的立场,让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能尽我所能,保全布拉卡达的一切。也许布拉卡达人会受到压迫奴役,也许法师帝国的荣光再也不复存在,但你们,这些见证了布拉卡达一切的法师终究会活下来,不是以亡灵的身份,而是以人的身份。”
塞瑞纳的呼吸急促起来:“你当然能帮助我们!你是亡灵国度的议长,你还是格温的女儿!那个罗德信任你,也许你能说服他……也许……”
塞瑞纳没有继续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苦涩,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意识到那么做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