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燕子胡同里,曹氏起了个大早。
胡嬷嬷更早,里里外外已经收整过一遍了,这才与曹氏禀道:“夫人放心,都安排好了。”
曹氏冲她点点头。
按说,温宴就是从这里嫁出去的。
当时仪程再四不像,也较寻常勋贵联姻高,比着皇子们的婚仪来。
上一回,这小小宅子都把喜事办圆满了,这回婧姐儿议婚,更该胸有成竹。
可事实上,竹子在心中,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曹氏还挺紧张。
果然,这种大事,没有什么“一回生两回熟”的,再是熟手,也提着心,担心出一点点纰漏,对孩子不吉利。
温子甫今日休沐。
从净室出来,见曹氏紧张,温子甫道:“换庚帖而已,又不是今日就上轿。”
曹氏道:“庚帖也要紧。”
温子甫摸了摸鼻尖,不说话了。
庚帖自是要紧。
可两家既是早早定下姻缘,大师们合八字,还不是什么吉祥说什么?
再说了,八字再是上上,日子还是小夫妻自己过出来的。
他看好江绪,也知道婧姐儿性情,将来定然家和。
到了时辰,江绪登门来,与之同行的是保媒的李三揭。
这保媒的邀请,李三揭原是想推了的。
当初,温鸢与阮孟骋的婚事就是他保的媒,最后以和离收场不算,还牵扯人命官司,李大人万分过意不去。
温子甫请了三请,李三揭才应下。
主要缘由是江绪的人际关系。
若在蜀中,自可以请上峰汪献作保,汪大人与温子甫亦是多年同僚,很是合适,但这里是京城,汪大人离得太远了。
京中当然也不缺愿意保这媒的大人,只是,亲疏上都不及李三揭合适。
定安侯府对这门亲事,考量很多。
出了一位太子妃,定安侯府腰杆子,但不用几年,随着江绪升迁,他们还是会再回京城,到了那时候,婧姐儿回娘家也能和太子妃住在大丰街时一样,不用管什么年节,一月里回来数次。
那等方便、自在,是多少出嫁女想都不敢想的。
温婧是个很想得开的人,遗憾既免不了,便多想想好处。
这门婚事,她满意极了的。
温慧凑过来,看温婧手中快绣好了的帕子。
经过一年准备,需要亲手绣的物什,温婧在她的帮助下,已经都绣得了。
几块帕子是锦上添花。
温慧道:“还绣什么?不再画幅画给状元郎送去?”
温婧问道:“画什么?”
“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温慧答道,“哎,上回那枝啊叶啊的,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快告诉我。”
温婧微微一怔,笑倒在温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