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腊月,京中年味重了许多。
既是开府单过,温宴亦少不得准备年货、礼单。
金老太太那方子,已经请季太医看过了,阿贵拿出去请城中叫得出名号的坐堂大夫也看过,都说没有问题,温宴便开始用。
喝了汤药,含了颗蜜煎去苦,温宴看着邢妈妈写好的单子。
其实,她和霍以骁两个,人情往来极少。
在这个当家夫人们最是忙碌的时候,温宴还算轻松,只需备下少数,就足够应付这种状况了。
有她前世的那些经验在,这些事儿也算得心应手。
邢妈妈看她提着笔在单子上删删改改,问:“夫人,会不会有些少?”
“差不多够了,”温宴道,“霍家、燕子胡同,两位殿下跟前,也就这么些东西。妈妈总不会觉得,有其他大人们要大大方方和骁爷走年节往来吧?”
邢妈妈:“……”
太直白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笑夫人通透,还是为自家爷心酸。
罢了,还是别心酸了。
这些麻烦的人情,骁爷向来不怎么理会。
给几位殿下备下,倒不是讲究这么个来往,而是人家肯定会送,他们不得不回。
“大殿下和气,成亲时亦送了不少贺礼,皇子妃定是已经备了我们的年礼了;”温宴语气平缓,若不是邢妈妈熟悉她,都听不出那个“和气”是嘲弄,她嘴上不停,“既然与大殿下府上有往来,总不能略过二殿下那儿,没的让人以为骁爷小气,二殿下都那样了,还记着旧仇,连这点年货钱都不肯出。”
至于朱桓、朱钰,不管关系如何,只要没独自开府,就不用这些东西。
“另备一份,以定安侯府的名义送去高方大人府上,不用太招眼的,心意到了就行。”温宴道。
邢妈妈应下。
待到了腊八,温宴起了个早,到厨房熬粥。
其中用料,厨房夜里睡下前就泡上了。
待做好后,温宴端了一碗给霍以骁。
霍以骁尝了一口,道:“和以前吃的不太一样。”
温宴莞尔。
自然是不同的。
“骁爷应当记得,你在霍家过腊八时,眼睛一睁开就跟打仗似的了吧?”温宴道。
经他一提,记忆慢慢涌现,霍以骁想起了幼年腊八的那些画面。
天没有亮的时候,所有人都起来了,灯火通明。
他记得最清晰的好似是五岁的那一年,他困得直打哈欠,被邢妈妈领到祠堂外。
所有人都忙,他们几个小的就站在一旁,看着大人们做事,直到轮到他们时,按部就班着磕头,听训诫。
再之后,他跟着暄仔,霍大夫人给他们一人一碗粥。
暄仔只吃了一口,他说“难吃”。
大夫人说:“就讨个彩头,将就着吃几口。”
霍以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