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蹊站在甲板上望着天上的两个月亮,不知道它们中的一个,是不是也能照到天渊七界去。
陆望老祖是仙人,他曾经思念过自己的家乡吗?
她才离开几天,就感觉好想了。
陆灵蹊悠悠叹口气,老祖飞升了还给陆家留东西,还能留下分神,与陆从夏对暗号,想来是万般想的。
百岁镇出现的化神境魅影知道他老人家,那他现在知道天渊七界的情况吗?
仙界对天渊七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老人家知道吗?
还是飞升了万多年,异乡早是故乡?
“林道友快来,莲城消息,佐蒙人果然在今夜子时再次强攻。”
耳边的传音,让陆灵蹊瞬间摒弃所有,冲回总控室。
被关在大仓的裴清看到她的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时,怀疑又出事了。
他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们一百六十七人,除了早有执事令的林蹊、齐海等,其他全被好像优待地关在这个可以一直呆,不限时间的大仓里。
“容道友,”他挤到容铮身旁,“现在正值非常时期,你说,我们要不要主动请缨,也如林道友他们那样,为海城,为乱星海尽一份力?”
“……裴道友的冰系法术使的出神入化,自是可以主动请缨的。”
容铮回他诚恳微笑,“不过,佐蒙人也不是傻子,我们人太多,在没有洗神灵水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所以,在容某看来,我们这些战力不强的,在这里养精蓄锐以待不测,于大局可能更好。”
“……”
裴清后悔找他问这话,“呵呵,”他不好意思地笑道:“道友太谦虚了,昨天九壤前辈都说了,道友在天渊七界的时候,是跟林道友一样耀眼的人物。”
“哪里哪里,差远了。”
容铮可不是几碗迷魂汤就能灌傻的人,“那是九壤前辈给我脸上贴金呢。”
林蹊完全是凭运气进的乱星海,他呢?
他手上能有让九壤忌惮的东西,九壤那里,未必就没有他的。
毕竟为了从百晓山弄到魔门的这个名额,他也留了非常致命的东西呢。
容铮现在只想平稳渡过佐蒙人这个乱局,林蹊爱冒险,那就冒吧!
他要是跟九壤再跟着冒,万一被佐蒙人恨上……
容铮可不想为了面前的一点小利,给自己竖下那样的大敌。
更何况,面前这个人……
容铮笑了笑,万分真诚地道:“道友想帮忙,那就去吧,凭道友在北崖的惊艳手段,张著张道友可能巴不得你能主动请缨。”
“哈哈!道友缪赞了。”裴清似乎非常不好意思,环视四周的时候,发现刚刚还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的人,现在一个个都缩了起来,不跟他的目光对上,好像生怕他拉他们一般。
哼!
他在心里冷哼一声,娃娃脸上的亲和笑意却一点没变,“我其实就是个呆不住的性子,想出去转悠转悠。”
“咦?那不是王圭王道友吗?”
容铮指向窗边,“快!你快去问一问。”
裴清想出去,回头的时候,果然看到王圭就要从窗前走过,忙一个闪身过去,“王道友王道友!”
大仓的禁制虽然厉害,却也还给他们这些有功之臣,留了点能向外喊话的地。
王圭应声回头,“裴道友!”他眼中神色不同昨日,看着萎靡了不少,“道友何事?”
“麻烦你帮我问问张著张道友,我冰系法术厉害,能不能出去像你们那样,为海城出一份力,当个领牌的执事?”
“领牌的执事啊?”王圭为难,“恐怕不行,执事令都是有数的,就是我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看到人家想要急切开口,又忙道:“海城的规矩严,明天我也不能在外面晃,要到大仓陪你们呢。”
什么?
裴清惊讶,“林道友……明天也要进大仓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王圭因为透露了林蹊杀沈长的事,被大家在暗地里教训了一顿,稍为谨慎了些,“她跟我们不一样,她是有执事令的人。”
人家多厉害啊!
王圭原先不能肯定是不是她杀了王者星兽,但昨天一路回来,听容铮说了她那么多故事,深觉那个王者星兽,就是人家用拳头杀的。
不过,被教训后,暂时他是不敢再帮她传名了。
“那你帮我问问管事的,我出去转转行不行?这大仓呆的我闷死了。”
裴清可怜巴巴,“想修炼不安心,不修炼……一样不安心,王道友,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哈哈哈!那行,我帮你问一问。”
要王圭说,他情愿呆大仓。
这么多人一起,多热闹啊!
因为佐蒙人,他这些天可是憋坏了,“实在不行,我们两个换换。”
虽然齐海他们猜测海城也混进了佐蒙人,可是,再怀疑,在王圭看来,也怀疑不到裴清头上。
人家出场就杀了一个佐蒙人呢。
那动作,比林蹊还干脆利落。
王圭直接找向张著。
张著和徐冬山虽然怀疑他们当中有心理非常强大的佐蒙人,可是,裴清也确实不在怀疑之列。
“那行,我带你去换他。”
相比这个靠运气跟在林蹊后面捡便宜的人,他当然更看好裴清。
佐蒙人又攻打莲城了,明天的辰时,也是那些家伙攻打海城的时间,一场恶战……就算明天不打,过几天可能也要打的。
张著欢迎一切,战力强大,又排除了佐蒙人嫌疑的修士加入他们。
裴清从大仓出来时,朝王圭拱手又拱手,那开心的样子,把张著都逗笑了。
“执事令暂时没有了,不过,你可以和齐海他们一起行动,弥补我们巡视的空档!”
“是!”
裴清朝张著做了立正的动作后,又弯下腰,小声道:“张道友,佐蒙人是不是对我们海城要有动作了?”
“也许……不会了。”
“啊?为什么呀?”裴清好像万分失望,“就因为他们在莲城失败了吗?真是没种。”
“人家可不是没种。”
张著笑不出来了,“人家在一个时辰前的子夜,又强攻了一次莲城。”
什么?
裴清张大了嘴巴。
“想不到吧?”张著听说过他的战迹后,就很看好他,“佐蒙人的那个长老,恐怕到了莲城。”到了莲城,自然就顾不上他们这里了。
“那……那莲城情况如何?损失惨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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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应该反过来问。”
张著望向波涛再起的水面,“莲城老妖早就防了他们一手。”
莲城老妖啊!
裴清长吸一口气,神往万分,“下一次到莲城,我一定多住几天,跟他多偶遇几次。”
“好好干,会有机会的。”
张著拍拍他的肩,转头看向从总控出来的林蹊,“林道友,最新战报等到了吗?”
“……唔!等到了。”
陆灵蹊没想到裴清从大仓出来了,在人家朝她扬笑的时候,微点了一下头。
“情况如何?”
“情况如何?”
张著和裴清几乎同时问出来。
“死了七个。”
“那……他们有多少人,老妖看清楚了吗?”
“他召集的人手太多,与佐蒙人混到了一块,具体不知道。”
“真够蠢的。”
张著气得直奔总控。
“林道友,那我们的伤亡如何?”
裴清天生带笑的娃娃脸上,露出一抹忧虑,“我们这边的伤亡不轻吧?”
“老妖没说他们的伤亡。”
陆灵蹊直接转向大仓,她有徐冬山所赠虚印,“道友要跟我一起进来吗?”
“啊?不不不,”裴清连忙后退,“我才从里面出来。”
他注意到大仓禁制为她开的时候,她腰上的淡青虚印闪了一下。
虚印的样式跟张著和徐冬山腰间的差不多。
裴清几步转到大仓的窗边,“林道友,你……”
“嘘!”
陆灵蹊做了个轻嘘的动作,“我累了几天了,打算休息一会,有什么事,你们问别人!”灵帐放出的时候,她没管别人什么眼神,直接就走了进去。
灵石放入灵账的阵心,她真的打了一个哈欠。
莲城再次被攻,佐蒙人的那位长老,八成是在那边。
这里的……
咻咻咻!
灵帐轻轻一转,飞出数杆阵旗,当场成了一个独立的安全区域。
“主儿,我眯一会,若没什么事的话,卯时末,或者辰时初再喊我都行。”
“知道了,你睡吧!”
辰时三刻才是对方动手的时间,青主儿可不想她把神经绷得太紧。
裴清在外面陪着转了两个时辰,才看到某人又清清爽爽地从大仓出来。
可恨,人家也不是跟他们一起做任务,居然坐在二楼甲板上,吃起了有粥有饼,还有小菜的早饭。
陆灵蹊的胃口,在饱睡一觉后,终于回来了。
宁老祖亲自做的鱼片粥,爷爷摊的五色饼,再加上两道清雅小菜,这才是好日子。
徐冬山和张著紧张等待的心,都被她这一系列的操作给弄没了。
“来者何人?”
两道遁光急速飚至,还没到跟前,张著就一扬腰上的青印,柔和的光罩把两个人硬生生地堵在了船外三丈处。
“在下陶单。”
身形狼狈的陶单扶着面色惨白的陶甘,“这是我姐姐陶甘,我们被佐蒙人一路追杀,还请……”
话音未落,急追两人的五道遁光已经可见,其中一道尤其的快,狠狠一剑如风劈至。
张著心下一跳。
陶单和陶甘,各城一直想找,奈何他们在莲城给大家发了佐蒙人的信息后,再也没影。
如果真是他们到了海城,无论如何,也要相救,可……他们到的时间太古怪了。
马上就要到辰时三刻,应该来的佐蒙人还没影子。
虽然有八成可能,那些佐蒙人不会再在今天攻打海城,可是万一呢?
张著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海城已经开启了最高防御,进出只有面前的这道光门。
眼见陶甘和陶单惊险万分地躲避那剑光,张著却又着急万分。
陶单看样子还能撑一会,可是陶甘明显没有抵抗的力气了。
他不能看他们眼睁睁地死在这里。
“进!”
喊出进的时候,张著一挥手带上七人,亲自冲了出去,“来者何人,敢在海城动手?”
“你爷爷!”
五人突然一齐朝张著动手。
而在他们身旁正要急掠进城的陶甘和陶单也在瞬间反水。
叮叮叮……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徐冬山在总控发现情况不对,急关光门的时候,张著的身边,已经三人负伤。
他腰上的青印没有意外地出现在面色苍白,刚刚还奄奄一息,好像要死的陶甘手上。
“谁是林蹊?”
散乱的头发下,假陶甘嘴角噙笑,“自个站出来,否则陶甘和陶单真的要死了。”
陆灵蹊心头一跳。
“原来是你啊!”
假陶甘在某些人看向她的时候,也望了过来。
此时,她的后面,张著七人还在拼命,“你好大的本事,连杀沈长和沈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十三卫的卫长和副卫长。”
陆灵蹊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在甲板上。
不过,她的眼角余光已经看见四方都有飚来的遁光。
就要到辰时三刻了,这些佐蒙人看来很守时啊!
“我家长老对你很有兴趣!”
假陶甘好像没看到海城三层甲板无声杀出来的修士。
“城令在我手上,而且,你们现在想救他们已经迟了。”
假陶甘道:“林蹊,你不是跟陶甘、陶单一样,喜欢做英雄吗?我家长老说了,我们成全你一次。”
什么意思?
陆灵蹊挑了挑眉,终于开口,“你的意思是说,莲城之战,不是你家长老指挥的喽?”
“自然!”
假陶甘冷哼一声,“十二卫卫长失职,本仙子处理完这里的事,会替长老走一趟。”
“走一趟?是——杀吗?”
“呵!你想的什么好事呢?”
假陶甘嘴角一扯,似笑非笑道:“林蹊,别顾左右而言他了,明白说了吧!你自己出来,与我们选出的人公平斗上三场,我们放了张著,放了陶甘、陶单,否则,你们海城修士再多,城防再好,城外的……,一个也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