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无所谓的撇撇嘴说:“你爱报哪报哪,实在不行等警察来,咱调监控,我抢的是小偷的包,小偷又没告诉我包是谁的,万一你冒领,我拿啥赔人家失主?”
杨晨和钱龙很有默契的起哄怪叫。
气的女孩本就红扑扑的小脸蛋瞬间变得有些泛白,从原地躲着鞋底一个劲的“你。。你们。。”愣是说不出句完整话。
见我们一点不像开玩笑,女孩也不再废话,很直接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看样子好像真打算报警,我斜眼瞟动两下,随即朝哥俩使了个眼神儿。
钱龙一边拿着笤帚扫地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我记得我堂哥好像在派出所,待会打个电话问问诬陷罪判几年。
杨晨则歪着脑袋很配合的回应:“我姐夫这个月刚调到治安大队,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本来还想吓唬我们的女孩,听到他俩的话,瞬间反被吓住了,楞了几秒钟,接着“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一哭,我们哥仨顿时有点不淡定了,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几眼。
杨晨和钱龙一个劲朝我挤眉弄眼,示意我赶紧拉倒散伙。
我低头看了眼哭哭啼啼的女孩,随即朝她走了过去。
本来我也没想逗她,打算直接把包还给她的,可这女的太不上道,我好心好意帮忙,她连句最基本的“谢谢”都不说,还张嘴闭嘴的喊“喂”,听着人心里直犯膈应。
其实那女孩长得蛮漂亮,小圆脸、丹凤眼,左边眼角有颗米粒大小的泪痣,头发简单盘在脑海扎着一束简单的丸子头,贴身的耐克运动服,更显出她姣好的身材,美中不足的就是特别没教养。
我把包递给她,撇撇嘴说:要句谢谢不过分吧?
她挺意外的仰头看着我,泪眼婆娑,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缓缓站起身子,声音很小的说了声,谢谢。
没等我回应,她嘴角突兀的上扬,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小包,紧接着两手抓住我的衣领,膝盖骤然绷曲,重重的“咚”一下磕在我裤裆上。
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脸上还保持着一抹自以为挺儒雅的笑容。
0.01秒钟后,“嗷!”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烧烤广场。
我眼前一黑,很干脆的跪倒在地上,据事后钱龙说,当时我那一嗓子把隔壁两栋住宅楼的声控灯全都嚎亮了。
一招干跪的撂倒我后,那女孩撒腿就跑,估计就连体育生出生的杨晨都没反应过来,直至那女孩跑远,这俩虎逼都没想起来过来扶我一把。
十多分钟后,他俩把我搀起,我哭丧着脸哽咽:“你俩快给我摸摸,看看蛋清出来没?”
杨晨没好气的臭骂:“快滚犊子吧,你特么要是不聊骚,能有这事儿不?不过话说回来,那妞属实跑的快,我反正没撵上,刚才估计你就算不绊倒那个小贼,她自己也能追的上。”
“真特么是个朝天椒,给爷等着,下次抓着她,我必须让她明白流氓的定义。”我忍着剧痛哼哼几声,坐在马路牙子上长痛断嘘,受伤的地方实在太敏感,我连揉揉都不敢。
我一点不怕抓不着那小娘们,我们县城没多大,夏天能练摊喝扎啤的地方屈指可数,只要那小蹄子不是连夜买火车票闪人,我坚信肯定还会再见到她的,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特殊感觉,感觉自己一定会跟她发生点奇妙的故事。
等他俩收拾完摊子,杨晨接了个电话,跟我闲扯几句,又把钱龙喊到旁边嘀咕几声,就匆匆忙忙骑着电瓶车闪了,只剩下我和钱龙,钱龙扶着我一步一瘸的往他那台破普桑车里走。
我“嘶嘶”的喘着粗气问钱龙:“大晨子干啥去了?不是说好一块网吧吃鸡嘛?”
钱龙微微停顿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没吱声。
看他的表情,我也顿时明白过来,低声问:“咋了?是不是他说啥了?”
钱龙摸了摸鼻头干笑说:“没说啥,往后咱还是尽量别给人添麻烦,他也怪不容易的。”
我“嗯”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深问。
如今这个连人民币都能肆意伪造的现实世界,啥是真的?除了名利都是假的。
记得上初二的时候,我们历史老师说过一句话,天下攘攘纷纷,皆为名利而忙。凡夫俗子,无人例外,那会儿还觉得老师不懂啥叫哥们,现在看来,是我们不懂什么叫社会。
当然我一点不怪杨晨,他有他的不易,起早贪黑的弄个烧烤摊,不能光为了给我们当难民救济中心。
想明白一切后,我乐呵呵的问钱龙,你为啥从家里搬出来呐?
“我哥快结婚了,嘿嘿。。”钱龙憨厚的摸了摸鼻头低喃:“咱县的房价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俩总不能都特么打光棍。”
我沉默了几秒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在今天这个房价蹿的比秒针还快的社会里,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车子只是两人的敲门砖,房子才是爱情真正的试金石。
钱龙吸溜两下鼻涕干笑说:“我没多大事儿,颜值搁这儿摆着呢,不愁姑娘往咱被窝里钻。”
我好笑的埋汰他:你快*拉倒吧,长得跟长山药成精似得,还特么好意思跟哥谈颜值。
望着沿街流光溢彩的街灯,我低声问他:“皇上,你有啥梦想没?”
钱龙拨拉着方向盘摇头晃脑的说:“有啊,咱们县城最牛逼是谁知道不?”
我撇撇嘴说,不就是金太阳的陈花椒嘛,开个玛莎拉蒂,没事儿跟县领导喝酒那位,咋地?你还想变成他啊?
钱龙“吱”的一脚踩下刹车,满目认真的看向我摇头说:“错!我要变成他大哥,听说过王者商会的赵成虎没?当年搁崇州市跺跺脚都得颤三颤的狠角色,我哥当年跟他混过。”
我不屑的翻了翻白眼说:“听你吹牛逼,我胆结石掉一地,王者狠的时候,你哥还搁学校里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呢。”
虽然我不是啥社会人,但是因为我爸的缘故,多多少少对县城的流氓历史还是有些了解的。
钱龙干咳尴尬的咳嗽两声,赶紧岔开了话题:“不管咋说,往后风里雨里咱们哥俩一起,大不了一块混社会呗,我上面有人儿!嘎嘎牛逼的那种。。”
车子缓缓的在大路上行驶,我笑呵呵的说:“皇上,要不咱俩吃把鸡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明天也没班上了。”
“走呗,长夜漫漫,我也正好无心打呼噜,说不准还能有段艳遇啥的。”钱龙猛打两下方向盘,朝着我们原来上学的地方就行驶过去。
我们过去上学的地方叫二中,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边缘学校,学校周围有不少网吧,上网便宜,网速还特别给力,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学校总派老师过去查。
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属于社会青年,老师查也不怕。
跑到过去我们总包宿的一家叫“星宇”的网吧,我和钱龙一人开台机子,酣畅淋漓的打起游戏,一局游戏还没打完,我后背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紧跟着吓得“蹭”一下站了起来,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五六个年轻人,各个披红戴绿,看起来就跟快手里的网红差不多。
白天被我在汽修厂暴k一顿的刘琪竟然也在其中,不过他的“西瓜太郎”军团和那个叫小影的女孩没跟着一起。
刘琪脑袋上裹着几层纱布,畏畏缩缩的躲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寸头青年身后,指着我朝寸头青年结结巴巴的说:“哥。。就。。就是他晚上打的我。
看清楚那个寸头青年的模样后,我禁不住咽了口唾沫,随即缩头缩脑的打声招呼:“疯子哥,您有事啊?”
站在刘琪前面的家伙叫李俊峰,外号疯子,是我们上两届的,平常总爱在学校附近晃悠,属于混的比较牛逼的那种,我还念书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不过以前没打过照面。
李俊峰一把捏在我肩膀头上,仰嘴冷笑说:到外面聊聊吧。
就在这时候隔着我两个人的钱龙突然“啪”的一把摔下耳机,怒气冲冲的起身看向我咒骂:“王朗,你特么是不是眼瞎啊,看不到那有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顷刻间投在他身上,钱龙眨巴两下眼睛,下一秒马上掏出手机,贴在耳朵旁边,做出一副打电话的模样,悠哉悠哉的朝网吧门口走去:“卧槽,今晚上根本没法玩啊,挂逼太多了,有个逼养的徒步撵我上的车,问我兄弟买挂吗,贼*吓人。”
李俊峰推了推我肩膀狞笑:“走吧哥们,非让我拽你才好看呐?”
李俊峰他们正要把我往网吧外面拽的时候,钱龙一手摸后腰,一手捧着手机又晃晃悠悠的从外面走进来,龇牙咧嘴的喊叫:“行行行,咱再跟你干一把昂,就一把昂,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咱社会人到底多大的脚,跳伞以后跟我走,我知道哪有98k。”
听到钱龙那句98k,我顿时来了精神,半推半就跟着李俊峰一伙朝网吧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