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屁股坐进警车里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张星宇这个混蛋的面孔。
我侧头看向钱龙问:“草特么的,小胖砸所谓的最后一招暗棋指的是你吧?是不是今晚上我不过来,你会逼着葛川干点啥?”
钱龙笑着点点脑袋:“对啊,小胖砸说葛川不差钱,今晚上你要是来医院,一切就照着你的步伐走,如果你没来,就让我管葛川讹诈了三五千万,完事连夜逃出山城,去跟疯子他们碰头,好好在境外囤积几年再掉头回山城。”
我恨恨的骂咧:“这个逼养的,人都进去了,还是不忘记拿自己人当棋子。”
嘴上骂归骂,但我心里还是挺温暖的,不管怎么说张星宇都替我想好了最糟糕的一步。
我想了想后又觉得不对劲,朝着他轻问:“不对啊,葛川身边不是有俩挺牛逼的高手保镖么?你是怎么避开他俩的?”
钱龙不屑的冷哼:“操,就那么俩货,还不够我三拳两脚呢,社会人多大脚你还不知道嘛。”
“别跟我扯淡。”我不耐烦的臭骂,葛川身边那俩金牌打手的能耐我见识过,一对一跟王鑫龙差不多,二对一几乎完爆他,我估摸着三眼都未必是对手。
钱龙套着手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干笑:“其实吧。。我今晚上是跟你师父一道来的,你师父把他们给引走了。”
“他。。他还是动手了啊?”我顿时一阵错愕。
计划开始之前,我和林昆碰过面,他言辞确凿的告诉我,绝对不会帮我出人出力,没想到最后还是替我抬起一杆大旗。
这时候坐在前排的一名特别年轻的辅警,回过脑袋不耐烦的训斥:“闭上嘴,你俩拿这儿当茶园子呢,还聊上了?”
“同志,给个头套呗,我要脸!”钱龙“咣当咣当”晃着手里的铁铐,舔着大脸憨笑:“你说我好歹也是山城有头有脸的社会大哥,这要万一被媒体朋友给拍到了,到时候多掉份儿。。”
那小辅警也属实够闲的,不屑的挑动眉梢问:“你哪个会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呢。”
钱龙昂着脑袋,感觉挺自豪似的介绍:“别着急嘛,今晚上之后,你就听说了,我叫钱龙,绰号皇上,熟悉的朋友都尊称我一声皇阿玛,提阿玛的名儿甭管去男人街哪个场子玩都能打八折。。”
“簌。。”
没等他说完,一个黑色头套直接照在他脑袋上,小辅警不耐烦的撇嘴:“话真多!”
随即看向我问:“你需要吗?”
我赶忙摇摇脑袋干笑:“我不要脸,就这样挺好的。”
那小辅警瞟了眼钱龙,面部表情的呵斥:“都老实点昂,咱们和谐共处!”
随着法律越发健全的今天,暴力执法啥的根本不存在,只要我们不是没事找事,警察一般都不会难为任何。
被捂上头套的钱龙,恨恨的嘟囔:“不让老子说完话是吧,你给我等着昂,今晚上我就在你们警区的拘留所里释放子孙。。”
半个小时后,我和钱龙被待会山城总警局,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来葛川的超然身份,我们是在渝中区被抓的,结果却直接移交到了总警局审讯。
不过对此,我也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做询问笔录的时候,我只交代了今天晚上到葛川病房闹事的事实,至于别的全都一概否认。
给我做笔录的是个年轻不算小的老刑警,表情严肃的问我:“王朗,今天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左右你在哪?”
我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表情认真的回答:“我解释过很多遍了,和我朋友廖国明去了国际机场,本来他打算邀请我,到巴黎游玩的,我喝点酒想起来跟葛川的矛盾,所以又借着酒劲跑到了医院。”
对方“啪”的拍了下桌子,气势汹汹的呵斥:“不对吧,有人举报今天晚上十一点四十左右,你带人在巴南区的大富豪洗浴中心和一名叫田志平的男人发生了剧烈的肢体冲突,并且还让人伤害了他,另外凌晨两点左右,江北区头狼夜总会门口也发生了恶性枪击案,好像也有你的影子在里面吧?”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轻笑:“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咋说我也管不着,您说对吧?你要是认为这些事件跟我有干系的话,大可以告我,反正我始终都在机场。”
“注意你的语气!”他瞪着眼珠子指向我低吼:“我们的态度是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嘛。”我舔了舔嘴皮,替他把后面的话说完,继续微笑道:“同志,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只要证据确凿,您大可以把我判死,不用给我施展什么心理压力了,我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心里门清,真的。”
“你!”他皱着眉头,一副要暴走的模样。
我抽了抽鼻子,态度友好的说:“同志,我说句随时会翻供的话哈,您觉得以我的能力,我会事事亲力亲为么?咱们换一种轻松相处的方式吧,我知道您也不容易,为了工作,大半夜还从这儿跟我干耗,不如这样吧,但凡葛川提到的罪名,我全部供认不讳,您看咋样?”
我话音未落下,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年轻警员低声道:“李队,领导让你到办公室一趟。”
“行,知道了!”他停顿几秒钟后,突兀朝我笑了:“王朗,你不用感觉自己好像神通广大,也别认为所有人都会对着权贵卑躬屈膝,我是一名警察,我做任何事情,第一会对得起我帽檐上的警徽,第二,就是我对你们这些蛀虫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不论你什么背景,只要我有证据,就一定会将你们绳之以法!”
看他的表情,似乎一点不像是在作秀,我瞬间有点懵。
“我叫李泽园,是市局刑侦大队的副队长,如果你有能耐,可以随时把我这身皮扒掉,但只要我一天穿这身衣服,就一天会盯着你们!不管你能不能出来,往后我都会死死的看着你!”他说完话以后,怒气冲冲的摔门走出房间。
瞅着还在不停震颤的门板,我苦笑着自言自语:“我擦,运气这么猛,正好碰上个刚正不阿的人民卫士?”
大概五六分钟左右,房间门再次被推开。
我下意识的仰头望去,结果眼珠子陡然瞪圆。
我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林昆和陈花椒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陈花椒穿装打扮还跟平常差不多,一系普通的黑色西服打底,而林昆则套着一件灰色立领中山装,他先是面无表情的将房间门给反锁上,然后顺手关掉审讯桌上的摄像机,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口干舌燥的吞了口唾沫,挤出一抹笑容:“师父。。哥,你们咋来了。。”
陈花椒揪着眉头,很是担心的问:“弟啊,你是怎么搞的,咋会跟葛川那种级别的选手闹腾起来的?”
没等我回答,林昆轻轻推搡一把陈花椒,径直走到我跟前。
“师父。。”
“啪!”
我的声音和他的嘴巴子同时响起,刹那间我脸上火烧火燎的烫。
“昆子,你干啥呢?”陈花椒恼怒的推了林昆一把,林昆杵在原地巍然不动,瞳孔骤然扩张:“打你冤不冤?”
“我。。不冤!”我抿了抿嘴唇摇头,尽管我并不知道自己因为啥挨的这一耳光。
“混的再牛逼,也不要忘了做人的道理!”林昆目光如炬,戳着我脑门训斥:“田志平的事情,待会老老实实跟警方承认,哪怕判特么你十年都不过分,社会不是你这么混的,处处为敌不叫牛逼,那是傻逼!这年头以和为贵,闷声发财才是王道!”
我昂起脑袋,不服的辩解:“师父,他是我敌人!他跟李倬禹站一条线上,我废他难道很过分么?”
“你不服?”林昆棱着眼珠子反问。
我倔强的低吼:“是!我就是不服,如果不撬开他的嘴,我怎么知道到底谁在背后给我下绊子,我跟他好说好商量,他能痛快回答我么?”
林昆揪住我的衣领粗声喝骂:“假如他砍了你一刀,不用你说,我都会帮你索要公道,可事实是什么?人家明明已经跪地求饶,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你认为这样别人会怕你对么?那你有没有想过,他的亲朋好友会怎么想你?怕你?畏惧你?”
“我。。”
林昆眼神冰冷的轻笑:“我告诉你,都不会!我如果是他的亲朋好友,会报仇!会想办法把你给他的伤害还回来,然后你将陷入一个报复和被报仇的怪圈子里,算了,这些道理你早晚会明白。”
陈花椒像是个宠溺孩子的家长一般劝阻林昆:“昆子,朗朗岁数还小,而且也没人教过他,你别这样。”
“岁数小不是借口,我现在就是在教他。”林昆情绪暴躁的再次推搡开陈花椒,戳着我额头骂咧:“王朗你记住,仗势欺人难成器,急公好施友天下,我会打招呼,让你转到山城的重刑号接受改造,是锥子放在哪个兜里都会冒尖,不是那块料,你最好麻溜卷铺盖滚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