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庙会是个大活动,知县总算还是加派了些人手巡视。
刚要命令小六他们去帮忙的慕容楚,见一众捕快走了进来,于是便再次按捺了下来。
他倒是想看看,这些公门中人,如何处理此事。
都说上行下效,上面的官员刚正不阿廉洁奉公,下面的属下自然也差不了哪里去,起码绝不敢明目张胆欺压百姓。
如果上面的官员都是一些鱼肉百姓的家伙,那下面的属下,也绝对都是同类人,绝不可能为百姓做主。
别说做主,他们不欺压百姓,那都算是老天开眼了。
所以,有时候,想要判断一城主官如何,看看他下面的人就知道了。
慕容楚示意洛依依不必着急,看看这些捕快如何处理。
洛依依不由点了点头。
那一行六个捕快,大声咋呼着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由于天色已经黑了,即便周围有灯光,但一时也没有发现那位站在人群边上的徐爷。
反而一进来之后,发现这里面乱糟糟的,竟是一二十人的互殴。
一行捕快立即又惊又怒,如临大敌起来。
因为对方人太多了。
他们只有六个人,可对面互殴的人,粗略一数都有近二十个。
这么多人,他们六个人,岂不吃亏嘛?
这要不是在城里,确定绝大部分人都不敢跟他们公门中人动手,这几人都想拔腿而逃。
但纵然如此,六人心中还是有些怂。
一个个当啷一声,长刀出鞘,刀尖向外,做出戒备姿势。
领头的就对着场中人大喝道:“城中禁制打架斗殴,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明目张胆的在此互殴,还是打群架。
小五,快去找头儿,让他带人来支援。”
那前面一个看上去像是头目一样的人,一边大喝,一边下令。
后面跟着的一个捕快立马就领命,钻出人群离开了。
这些捕快出现之后,那些杂技班的人心中一跳,不由自主的就先住了手。
而那些泼皮,可是丝毫无惧,甚至还趁着杂技班的人停手的功夫,又狠狠的拳打脚踢了几下。
几个捕快平时也是耀武扬威之人,除了城中有数的一些权贵之人,平时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恭恭敬敬,要么就是惧怕不已的。
以往只要他们一出现,对面的人就先怂了三分。
如今见到眼前这些人,他们都出现了,这些人居然还敢攻击,心中不由就恼火了几分。
但再恼火,倒也不敢直接上前拿人。
生怕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万一再围攻他们不就完了么。
自家徐爷不怕捕快,但想着也不能太不给捕快面子,于是泼皮中的小头目一声令下,场中的泼皮们,这才悻悻的住了手。
捕快们见他们停了手,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么多百姓看着呢。
如果真的被人不给面子,他们下不来台,脸面也是不太好看。
几个捕快定睛往场中一看,此刻也已经看清场中的形式了。
这两方人马,一方好像是城中的泼皮,而另一边的,似乎是一些走江湖卖艺的。
一众捕快立即放下了心。
这两方人,不管人数再多,都不可能有胆子敢攻击他们捕快的。
想到这里,五人的胆气顿时一壮。
那领头的捕快大喝道:“怎么回事?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几天,县太爷一再下令,更是张贴了告示,任何人,都不得在龙神庙会期间惹是生非。
一旦有人打架斗殴,就要立马拿下。
你们这些人,居然敢顶风作案,当真是胆大包天呐。”
“就是,都老实点儿,统统蹲下,否则要你们好看。”
这场面,一众捕快一看就知道,必然是这些泼皮欺负人。
反正杂技班的人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招惹泼皮。
而且看情况,也是泼皮们在围殴杂技班的人。
但这些捕快,心中明白归明白,但却也不会真的就为民做主。
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逞威风再说。
到时候就看哪边给的好处多,再向着哪边咯。
杂技班的人自然不敢跟捕快对着干,闻言互相看看之后,在班主的示意之下蹲了下来。
那些泼皮却是站在那里,不由自主的望了望自己的头儿。
几个捕快大怒,提着刀上下挥舞,大喝着让他们立即蹲下,双手抱头。
而就在此时,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却轻咦了一声,似乎认出了这些泼皮。
他刚要跟自己的班头儿说些什么,就在此时,那自从来了之后,就以一种睥睨之姿,站在那里,自觉高人一等,不屑与这些下九流的下等人说话的徐爷,却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一声。
五个捕快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那徐爷这才一脸高傲,故作威严的说道:“李捕快,是我。”
天色有点黑,灯光不甚明亮。
那被称为李捕快的人,似乎眼神还不太好。
闻言仔细向着那位徐爷瞅了瞅,居然没认出来。
但他也是心思玲珑之人,既然此人认识他,又是这副做派,那必然是熟人。
说不定就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呢。
想到这里,即使一时没看清对方是谁,但他也没敢咋呼。
这班头儿后面跟着的属下似乎知道自己头儿的眼神不太好。
急忙上前一步,凑在他的耳边说道:“头儿,好像是徐爷,徐东道。”
“啥?徐爷?”
那班头儿一听,吓了一跳,不由再仔细往那边瞅了瞅,可惜还是瞅不清楚。
只不过觉得身形确实有些像是徐爷。
既然属下说是,那肯定就是了。
所以即使没看清,但班头儿还是急忙向着那徐东道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才发现,哟呵,还真的是徐爷呢。
这班头儿脸上自然而然且熟练至极的就挂上了一抹讨好的微笑。
点头哈腰好像看到了县太爷一般,冲着徐东道一包拳头,陪着笑脸说道:“哎哟,原来是徐爷。
小的刚才一时没看清,还望徐爷海涵。”
这家伙光忙着讨好徐爷,一时竟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刀。
那刀还出了鞘,这一拱手抱拳之下,那刀就冲着徐爷给扎了过去。
“哎呀卧槽。”那徐爷顿时被吓得亡魂直冒,急忙往后跳了一步躲过了那刀。
而那班头见此,也是吓了一跳,生怕自己不小心扎到了这位徐爷。
要知道,这徐东道,可是县太爷最喜欢的那个小妾的弟弟。
扎着了他,那还了得呢?
他心中一急,脑子就乱了。
他脑子里想的是先把刀给收起来,但心中又想着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徐爷?或者是先道歉比较好?
这脑子一乱,手忙脚乱,那刀反而更舞舞扎扎的。
把个徐爷三魂都差点吓掉了两魂半。
这特马的,要是在这里被不小心给扎死了,那岂不是亏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