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只知道一部分,但萧祁墨那时候没说那么细致。
斯文男人微微上挑眉梢,暗暗思索云桑未免对眠眠关注的太多,已经超越了结拜兄妹的范畴。
这让他越发有种危机感,想要跟陆眠领证的心思就更急切了。
万一哪天小混蛋真跟云家一家人混熟了,他还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吗……
但在陆眠身份这件事上,萧祁墨还是据实以告。
这种大事,他不会含糊。
迎着云桑急切而复杂的眼神,男人开口。
“我听她小舅舅说,陆眠的身世应该与锦京生命科学院有关,她是被胚胎移植的。事件发生在锦京仁心医院,那时候傅曼带着傅禹去看眼睛……”
胚胎移植!
仁心医院!
听到这些关键词,云桑的情绪一瞬间就变了!
压根来不及听他说后面的,直接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他幽深瞳孔快速收缩,是萧祁墨看不懂看不透也从未看过的巨大情绪波动!
萧祁墨本打算将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遍,话说到一半,云桑突然伸手抓住了他一侧肩膀。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
“你别拿我开涮!”
云桑那双好看的眼睛,染着几分赤红,有些凶戾的盯着萧祁墨。
萧祁墨二十几年都没见过他这副样子,肩膀微微有些疼,但还是优先表达了对兄弟的关心。
“你怎么了?这事是陆眠小舅舅傅禹说的,他亲眼所见所闻,还捡到了一支科学院的钢笔。如果不是他,我和陆眠这辈子都不一定查得到这个内幕。”
即使他们再厉害,对于这种极为机密隐私的操作,也没办法查得清楚。
云桑像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耳边嗡嗡的,双眸失焦。
他后退了好几大步,敛着羽睫,情绪大起大落。
“你到底怎么了?”
之前云桑并没有仔细跟萧祁墨说过妹妹的事,聊过两次也只是简言概之。萧祁墨也是后来才知道,巡叔和云姨散尽家业,常年在国外是为了寻找云家丢失的女儿。
能让云桑有这种反应的,应该跟他家里出事有关。
萧祁墨想追问出什么,云桑却绷着沉冷的五官,掉头就走了。
萧祁墨收敛了下眉宇,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陆眠,正跟达希尔进行进一步的交流。
达希尔很痛快的把一枚优盘给了陆眠,里面拷贝了一些他和华博士在实验室共同学习的视频。
“陆小姐,你把华博士所在的疗养院告诉我吧,我试着跟他交流下,希望能帮他快速治愈心理创伤。”
“好,这件事我来安排。达希尔先生,谢谢你。”陆眠接过优盘,打算先传给九队,让他拿给华博士看。
“我也是有目的的……其实,我还想邀请你做进一步的基因检测。但这件事我无法独自完成,需要华博士的帮助。所以,我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他们搞脑研究的,遇到这种绝世天才,恨不得贴到这个人身上,把她从头到脚研究个透彻。
陆眠表示理解。
华博士的意义,如今已经不只是单纯的牵扯到她的身世了,或许还能帮零零查到些什么。
她自然会竭尽全力。
“达希尔先生,那就麻烦您了。”
她与达希尔告辞后,来到走廊这边正好看到云桑决然仓皇、匆匆离去的背影。
她走过来,蹙眉问道:“他怎么了?”
“他没说。先让他冷静冷静吧,我回头问问。”萧祁墨牵起陆眠的手,陪着她往外面走去。
“眠眠……”他盘算着时间,今天周二,很快就到周五了,“周五有时间吗?”
“没有,满课。”陆眠的回答,也是非常的真实直白了。
旋即,她偏头看向萧祁墨,迎着男人无奈的眼神,又补充道:“为了你,怎么样都有时间。”
“……”萧祁墨觉得自己又快乐了。
他又找回了自己的地位,紧张不安的攥了攥女孩的手,“那把你的周五,给我。”
“好。”
陆眠不问缘由、不问一切,就这么答应了。
——
云桑一路冲到了停车场,坐到车里把空调温度调到极低,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
他脑子里炸开了太多的想法,很乱、很慌。
甚至不敢去求证、不敢去面对。
他期待着一种结果,又害怕听到另外一种答案……
云桑太矛盾了,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后,想到了一个可能知道些内情的人,快速给对方发了条短信。
对方过了一分钟后,给他发来了地点定位。
云桑立马启动车子。
就在车子即将开出去时,一道狼狈急切的身形,突然冲到了他的车前。
陆雨恬双手撑在他的引擎盖上,不要命的拦住了云桑。
“你疯了!”云桑破口大骂。
陆雨恬神情哀怨,固执不怕死的站在那里,再也没了半分千金大小姐的高贵优雅。
“我就是疯了,被你和陆眠逼疯了!你看到我这样子,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她朝着车内怒吼,想要把自己的怨气和不甘全都释放出来,“云桑,你有本事就开车,你撞死我这个亲妹妹,就没人再碍你眼,没人跟陆眠抢了!你撞啊!”
“疯子!”云桑不耐烦的踩着离合和刹车,半联动状态下的车子,发出嗡嗡嗡的刺耳声音,“没人逼你,是你自己自作孽!”
“怪我?”
陆雨恬毫不畏惧,甚至流下了两行眼泪。
“云桑,你好好反思一下,从你认了干妹妹之后,你眼里还有我吗?你怪我这怪我那,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连呼吸都是错的。可你对陆眠呢,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在你眼里全都是好的,对的!你能不能公平一点!”
“你什么时候也能站在我这边,你什么时候也稍稍看一眼你的亲妹妹我!”
陆雨恬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控诉着云桑带给她的不公平。
有血缘关系的,却拼不过一个外来人,让她如何甘心,如何能接受?!
自己的亲哥哥,为什么不能向着自己!
云桑在这些尖锐的声音之下,忽然变得冷静了起来。
他淡漠的扫了一眼车前的陆雨恬,极其残忍的开口,只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