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齐军众将,纷纷沉默不言。
只有亲身参与过这一场大战的人,才更能体会汉军的可怕。
吴起训练出来的汉武卒,已经打破了齐军的胆,接下来就算再战,又拿什么抵挡汉军之兵锋?
孙膑长叹一声,道:“尽人事,听天命。准备随某回临淄请罪吧。”
部将劝慰道:“汉军之强,非人力可胜。此战不是将军的过错,大王必定会宽恕将军的。”
“你不懂大王的为人,此战战败,他绝对不会有错,所以一定要有一个罪人,扛起败军之罪,我只怕是必死无疑......”
孙膑神情落寞地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倾尽全力,也只能勉强阻挡汉军一场大战。
不知道在他之后,偌大的齐国,还有谁人可与汉武卒争锋?
......
临淄,齐王宫。
齐襄王在宫中举行宴会,顺便讨论近来齐国战事。
齐国群臣,神情都有些放松,有人抚掌,有人拈须,脸上神情欢愉:
“田单将军以火牛阵,一战击败雁国十万大军,斩首燕军五万余级,可谓大胜!”
“军师大人与汉军对峙于吕县,互有胜负,只怕会陷入一场拉锯战。”
“怕个卵!大齐钱粮充足,汉国战线拉长,又要担心秦赵两国将战火波及到大汉,后勤补给,自成问题,此消彼长,我军优势很大!”
“大王勿要多虑,只要继续等下去,赢得一定会是大齐!”
......
齐国群臣弹冠相庆。
原本处于国战紧绷着的精神都被田单大破雁国大军的军报冲淡了不少。
此时听着舒缓的丝竹乐声,众臣心里说不出的放松。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气氛正热烈。
齐襄王饮下了一口美姬用樱桃小嘴渡送过来的一口美酒,胸中豪气顿生:“汉军连灭韩、魏两国又能如何,如今还不是不得踏入齐国境内半步?”
群臣纷纷赞叹:“大王英明神武,臣等目眩神迷,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大王坐镇齐国,汉皇还是太年轻了,太嫩了些。”
齐国群臣的一顿阿谀奉承之词,叫齐襄王有些飘飘然。
正在这时,人群里的重臣邹忌忽然开口道:“大王,此时汉军挟连灭两国之威而来,孙膑将军领军在外苦战,战况胶着,大王何不将临淄的三万禁军派出支援正面战场?”
“噫!如此一来,临淄空虚,岂不是不太安全?”
齐襄王笑声一噎,挪动肥胖的屁股,有点犹豫。
平日里色厉内荏地放几句狠话还行,要叫他将部下的禁军派到正面战场,却有点失去安全感的感觉。
身侧近臣看出了齐襄王的挣扎,当即开口反对:“邹忌大人此言差矣,汉皇擅用奇兵,当初一战而下新罗国,靠的就是奇袭之策。”
“临淄的禁军是为了拱卫大王的安全,可万万不能动啊!”
“邹忌太过谨慎了,孙 了,孙膑将军有灵神莫测之谋,汉军势大煊赫,又如何是对手?”
能在朝堂中混,察言观色的本事必定了得。
齐国众臣看出了齐襄王心里不愿,纷纷附和,表示不赞成动用禁军。
邹忌嗟然一叹,道:“大王太过小看汉军的战力了,若是前线正面战败,那么汉军必将势不可挡,大齐全境都将落入汉军的兵锋之下,城中便是再多十万禁军,也是于事无补。”
“邹大人,你涨他人志气,灭大齐威风,究竟是何居心!?”
“汉皇不过黄口小儿,哪里比得上大王英雄盖世?”
“天佑大齐,孙膑必然大胜汉军!”
邹忌平日里作风刚正严直,朝中树立了不少政敌,这时候便都跳出来攻讦他。
眼见得朝堂之间,吵成了一团,齐襄王摆了摆手,说道:“诸位爱卿,何必争吵,孙膑每一天都会派人传来军报,今天的军报快要到了。”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穿着齐军衣甲的斥候疾步闯入了殿内,单膝跪倒,轰然抱拳,道:“大王!孙膑将军与汉军连战了半月有余,互有胜负,前日两军列阵,孙膑将军兵败于吕县,如今正率军退往临淄,请大王决断......”
听完了这个斥候带来的消息,殿内已经是死一样的寂静。
齐国群臣,有的保持抚须的姿势,但笑意早就凝固,有的人高举酒杯,顿在了空中,全然懵逼当场。
开玩笑呢!
刚刚还在鼓吹齐襄王神武,天佑大齐。
下一秒直接被狠狠的打脸了,打的脸都肿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
齐襄王浑然在梦里,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他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孙膑身上,现在这种希望破灭的感觉,当真是令人绝望。
肥胖的身子瘫坐在王座上好半响,齐襄王才回过神来,仰天长叹:“孙膑误寡人矣!”
......
刘昊没有想到,齐国战事居然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在正面击败了齐军之后,孙膑退守临淄,整个齐国正面战场便崩溃了。
“孙膑居然被监押了?”
刘昊听到了临淄城内夜幕暗探传来的消息,有点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孙膑,齐国这个烂摊子,早就被大汉与雁国的联军给打穿了!
孙膑锦囊一计,先助田单击退了雁国大军,再度与吴起的汉武卒血战了半个月,将汉军兵锋死死地拖在了吕县,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最好的。
“由此可见,齐襄王此人性子懦弱,且无容人之量,绝非明君。”
张良点评道:“臣断定,陛下大军兵临临淄城下,齐襄王心生畏惧,必然献城而降。”
“得齐国江山,也不如得孙膑一人。”
刘昊淡然道:“卫庄,你带夜幕众人先行进入临淄城,保护孙膑的安全。”
“喏!”
银发冷峻青年锵然抱拳,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