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忠实和吕建设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
他们当然是不相信沈柠能干这种事。
简直是无稽之谈,连听到都觉得好笑至极。
如果是旁人,沈忠实不会来,只让吕建设来解决就好。
如果他每天都要管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其他还管不管了?
只有地里的营生才要花心思管。
可是现在涉及到大队干部跟社员的矛盾问题,他得来一趟。
赵家母女撒泼打滚,俨然就是认定沈柠就是偷汉子的**人。
她们要集合全村的力量讨伐沈柠,明明白白要一个公道。
好些长舌妇也开始跟着说闲话,对沈柠指指点点。
罗爱仙几个都在旁边干着急,怎么解释,反而成了欲盖弥彰。
沈忠实让他们都闭嘴,“罗铮他媳妇儿,你说!”
沈柠扯了一下嘴角,眼神冰冷地开始说:“支书,吕叔,你们听听,赵家母女说我跟王旺达有一腿,仅凭着报纸上没穿衣服的女人就说是我,你们觉得可笑吗?
罗爱仙赶紧把那份报纸拿到沈忠实面前,“支书啊,你好好瞅瞅,赵家母女就凭着这份都看不清人样的报纸就想给我侄媳妇儿定罪,赵家这俩婆娘明显是为了赵春来报复我们呢!”
沈忠实和吕建设看了看报纸,脸色差到不行,吕建设质问赵翠花,“这是你男人的东西?”
赵翠花以为吕建设信了,连忙应道:“是啊是啊,我从席子底下翻出来的,我看着那女人就是沈柠,他们就是有一腿!”
“胡闹胡闹!王旺达那王八蛋居然看这种污秽的东西,家里婆娘居然还到处瞎嚷嚷,这里到处围着不懂事的孩子,这不是要带坏咱大队的风气嘛!”吕建设怒不可遏地骂。
旁的人不懂,他见多识广,明白报纸上的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吕建设的一番话,让头发长见识短的赵家母女傻愣了。
她们的目的是要搞臭沈柠的名声,不是让干部批判的。
随即赵翠花尖刻着嗓音说:“大队长,我现在说的是沈柠勾引我男人,这个狐媚子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他们平日里眉来眼去的,我都看见了。”
沈柠撸起袖子,火力全开,“你男人是长得有我男人俊呢还是有我男人壮实,就那癞蛤蟆样儿,也就你成天当宝,你以为所有女人都跟你一样不长眼啊?把一堆臭粪硬是瞅成金子,我呸!”
赵翠花被这么明晃晃的羞辱,眼前一黑。
赵尤氏撒泼地骂:“你就是个骚精,不要脸的婊子,贱人,你们罗家就是个被绿出天的大王八……”
罗爱仙扑上去跟她打,“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这个死老太婆……”
“姑,你冷静一点。”沈柠和何秀芳俞习娟连忙去拉罗爱仙,罗爱仙从来就没有这么生气过,踹了赵尤氏好几脚。
刘红霞一时不知道该帮谁,好像有点怀疑起沈柠来了。
这娘们该不会真的该她儿子戴绿帽吧?
看沈柠时的眼神也悄悄变了。
就像那些围观的群众一样。
在一片骂声中和指控中,对一个人的看法也起了隐隐约约的变化。
他们只相信他们听见的看到的,但是并不会去分辨什么是真什么事假。
而沈柠造就看明白了这一切。
这是一个由人组成的村落,愚昧落后,善良且狭隘。
可是她不会去怨恨他们,杀鸡儆猴才最有效。
吕建设把骂骂咧咧的赵尤氏拉一边去,沈忠实又沉着脸去让人把王旺达找来,当着围观的社员面问清楚。
王旺达难堪极了。
原以为只是跟婆娘之间的拌嘴,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毕竟是家丑,支支吾吾不肯说。
沈柠却是发狠地说:“今儿个不当着大伙儿人的面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就算闹到公社里县里我也不怕,我沈柠行得正坐得端,绝对不能让你们随随便便往我身上泼脏水,一滴都不行。”
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带着千钧之重。
罗爱仙和何秀芳都坚定地站在沈柠这一边,“没错,我们罗家不接受这种污蔑!”
李婶也跟着说:“罗铮他媳妇儿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反而是赵家,偷鸡摸狗惯了,就品性看着就有问题,连孩子都给带坏了。”
董燕抱着孩子说:“是啊,沈柠平日里忙这忙那儿,哪有空去勾搭别的男人?再说了,罗铮比谁差了?干啥放着自家的好男人不要,偏偏看上你们赵家的,又不是睁眼瞎!”
向红也跟着道:“说赵翠花偷男人,我信,可是说沈柠偷,打死我也不信。”
赵翠花怒红了连,“向红,我得罪你没?”
向红反唇相讥,“你欺负人都欺负到我们大队的妇女主任头上了,你有没有把全大队的妇女放在眼里?”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刚才被带偏的妇女看着风向,也跟着挤兑起赵翠花:
“你弟赵春来害死人家的兔子,你这是报复,你报复的还是我们大队的干部,赵翠花,你就等着死吧你!”
“就是,等罗铮回来,你们赵家全锅端!”
“罗铮那混世魔王的脾气,看见你赵家这么欺负人家媳妇儿孩子,一根根拆了你们的骨头!”
“又不是不要命的,谁敢跟他媳妇儿有一腿,就你家这个又没出息又窝囊的上门女婿,呵呵,真是不信!”
赵家母女一下子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一时脸色发白,大感事情不妙。
被羞辱得直想死的王旺达,见事情居然要闹到公社和县里去了,一时吓得赶紧把自己偷藏了一份在公社的地上捡起的女人没穿衣服的报纸,而引发吵架的事情说了一下。
他羡慕沈柠聪明能干,少不得跟家里婆娘做比较,婆娘怀恨在心,所以才污蔑沈柠。
沈柠揪着事情不肯放,“大伙儿赶紧听听,我清清白白做人,差点被你们赵家几个狗东西逼得连人都做不下去,这我要是不追究,任你们老赵家这么往我身上泼屎泼粪,那我是不是该找根绳子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啊?我两个孩子以后还做不做人,是不是以后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长大?支书,你可得给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