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同血鸦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性子。
赤瞳搬出了数坛好酒,一字排开,它得到过酒神传承,如今一出手,也是让人觉得极浩荡,他只是冰冷冷地瞥着上船的神王,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摆到了极致。
“这是……我家主人给你们的馈赠。”这些神王来自天南地北,但是眼前的这些神酒,方一入喉,便让人觉察到了不同。这酒水——入喉起初柔和,但是很快便像是汹涌的火海融入体内,让他们不知道多少年
一动不动的修为之障都为之一颤。
若是能够以此酒温养千年。
或许能够冲破阻碍,更进一重……这,这不是普通的神酒。
这是对于修炼都有所裨益的上佳之物啊!这若是拿到神界外头,怕是要引发一番争夺,但是此时此刻,却被这黑衣少年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共享?
听他的语气,这还只是为了待客。
难道说,那到目前为止都不曾露过面的神船之主,竟然如此大方,将这种可以带来突破修为的机会的好东西就这样拱手让人了么……?
还是说……
她库存了大量的好酒。哪怕是如此等级的神界美酒,在她那里依然不值一提,所以方才拿出来随便给他们饮用?
不论如何,这些神王既然上了灾厄神船,想来,起初都是存了些小心思的,但是赤瞳的酒,倒是让这些原本桀骜不驯的神王老实了不少。
赤瞳倒是不觉得畏惧。
反正他谁也打不过——无知者无畏么。他冷静自若地说道。
“不知道诸位有何打算?是打算继续留在血海,还是已经心生退意,打算打退堂鼓了?”
赤瞳起初不明白,为何要把这些人留下来。
他们若是害怕小狐狸,觉得不可能是小狐狸的对手,走了不是更好么?但是血鸦却让他把这些人留下——至少不能让他们回去,它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引来更强者。神界至尊散落四方,这批人留在这里,只要他们暂时不覆灭,便不会引来更
强者,但是若是这群人再度全部覆灭,结果便难以预料了。不少神王借酒水冲淡方才那场大战,那白衣妖神带给他们的冲击,但也有人还是不大服气,这艘神船在最后关头出现,如今船上的人,又以引导者自居的这种态势,所以
存心找茬。
“你家主人到如今都不出现……你一个小小仆人,又有什么权利同我们对话。”
“还不退下?”
“你家主人再厉害,总厉害不过至尊。至尊在我等面前,都不敢如此托大!”赤瞳的眼眸,安静地扫过眼前这群人,锁定了人群之中某一个绿衣神王,他大概在原本所在的神域,也是至尊之下的顶尖高手,所以此时此刻眸光阴霾地看向赤瞳,眼中
几分不屑一顾清晰可见。
“如此敷衍,便是你家主人的待客之道?”
他不单单是用言语相激!
下一刻,从他身上猛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大无比的神力,那神力卷动威势,居然直冲向赤瞳胸口,若是赤瞳正面被打中,至少也是一个重伤的下场!
毕竟赤瞳的武力值,在玄月的灵兽之中,一贯都是偏弱的。
这少年的能力,更多在于辅助。这变故来得突然,但是四周的神王,却并未有谁出手相助的,毕竟大家都是彼此忌惮的陌生人,何况众人也想要借这变故,试探对面这艘神船势力,到底有多少底蕴。虽
然刚才出现之时颇为强势,但是却是在众人打生打死,快要收尾之时浮现出来的,难免会让人怀疑。
这艘神船势力。
想要成为中心。
还得展露出更为强大的本事来不可!
赤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少年的那黑白分明的瞳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紧张,但是从这黑衣少年背后,却骤然爆发出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强大得让人窒息,同时——那绿衣神王居然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都好像被一种力量禁锢住了一般——这是什么力量?好像是神船之上的某种禁制发动,但是这该死的禁制,为何会只针对他一人!而且他为何没有感觉到任何神力激发这禁制的痕迹,这禁制便已然束缚住了他的身体?这绿衣神王盯着眼前的赤瞳,却发觉赤瞳面前飞出一只血色勾勒而成的精致小箭,这只小箭撞开了他的神力,然后在他眼前虚幻一下,爆裂开来,化作一只灵巧的血色乌鸦,
狠狠地戳向他的眼球!
这变故来得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这绿衣神王,胆敢在灾厄宝船之上突然之间发难,也是有几分依仗的——因为他的确足够强大,他自认为修为在至尊之下,也是极强者——他真实修为乃是半步至尊。
但是那灵巧的血色乌鸦,居然当真破开他的护体神气。
然后,猛然戳向他的眼珠——那样真实,下一刻,一股强大的血煞之气冲上他的天灵盖,他居然一只眼睛感受到了巨疼,耳畔有爆裂之声,他的视线猛然模糊起来!
他们如此强大,未必依靠双眼。
一只眼睛有伤,也能够迅速修复——但是当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如此多至尊的面,生生地被啄瞎一只眼睛却不同,让他大跌颜面!
这等奇耻大辱,他如何能忍!
他浑身气机激发, 便要将这艘神船撕扯成无数碎片。
这绿衣神王,此举也着实是因为愤怒到极致,认为被狠狠打了脸面,赤瞳的唇角则是涌上了些兴奋,这样才对——它觉得痛快极了!
出手的血鸦看了一眼眼前要暴走的绿衣神王,正打算硬撑着同他再斗上一场,但是下一刻,它却感觉到一道强大的气息从半空之中灌入它体内!
是……
是血海至尊!
血鸦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无与伦比的明亮!
而它更是听见血海至尊的轻笑声,在它脑海之中响起来。
“莫非你以为,我不会为你出头不成?”
“其他地方,便也算了,在血海,旁人绝不肯在我面前欺辱你,不论是什么人!”他说得如同板上钉钉,血鸦心头却一阵恍惚,感觉好似回到了无数年前,它留在至尊身旁,便是如此意气风发的模样——它心中涌上一阵温暖,然后这一次,冲出的时候
,更为张扬!它身后有至尊,它怕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