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的床上是她熟悉的柠檬香。
蓝楚躺在床上,亦如曾经睡在白璟辰身边时那样,被窝里那淡淡的清香,跟白璟辰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闭上眼睛轻嗅着。
“老公公……”女孩粉唇轻启。
她缓缓地伸手,摸着身边那大半边空着的位置,以前往那边摸的时候,总是会碰到男人精壮的腹肌,或者不小心碰到别的位置。
但如今另外一边床却空空如也……
蓝楚只觉得自己的胃越来越痛,心脏也好似被扎了针一般,痛得让她有些发懵。
脑海里似乎荡过一片诡异的鬼火。
穿着黑袍的男人,拿着镰刀缓缓地向她走近,“你到底还在挣扎些什么啊?”
“胃癌晚期,你是真觉得世上有神医,还能在你身上产生些什么医学奇迹吗?”
“下午被推进手术室你就得死……丧偶之,后只要他想照样能解除婚姻关系,你又何必继续挣扎,不情愿给他一个痛快呢?”
那蒙面男人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着。
蓝楚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蓝心湄的声音也倏然响了起来,“你跟白璟辰离婚吧。”
“蓝楚,你的存在只会让璟辰为难,你对他而言除了拖油瓶什么都不是。”
“你都快死了,胃癌是什么病,胃癌晚期的人,你见过几个能活下来的?临死之前为璟辰做点好事积德不行吗?”
“只要离婚,他所面临的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你死也能死得舒服一点,不是吗?”
“好痛……”蓝楚紧紧地捂着胃。
她微张着唇瓣,有些痛苦地轻喘着气,哪怕已经用口红描过唇色,此刻却也显得有几分苍白,粉底也盖不住脸色的难看。
手里的离婚协议已经被攥出些褶皱。
“噗——”蓝楚倏然翻身坐起,趴在床边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来,殷红的血四溅在地上,就连床上也沾了几滴血渍。
蓝楚不禁有些慌乱地闪了下眼眸。
她立刻抽了两张纸巾,试图想要将床上的血迹擦去,但无论如何都已经留下痕迹,就连那份离婚协议上也已经沾了血。
“怎么办……”蓝楚有些紧张了。
她立刻翻身下床,然后将被子翻了个面盖过来,弯腰先将地板上的血给擦干净。
蓝楚不知所措地在主卧里踱着步。
“笃笃笃——”这时,敲门声倏然响起。
佣人终究不放心她的情况,“少夫人,您真没事吗?要不要我们帮你做些什么?”
“不用!”蓝楚立刻出声道,她有些慌地抚了一下被子遮住血迹,“你们别进来!”
她将那些擦拭过血迹的纸巾都揣进兜里。
立刻穿上拖鞋佯装没事的模样,又去洗漱间对着镜子整理过仪容,补了下口红和腮红之后,才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少夫人……”佣人担忧地打量着她。
蓝楚轻轻地抿了下唇,“我没事,去帮我拿一支签字笔吧。”
“签字笔?”佣人的心陡然一惊。
有这份离婚协议在手,他们自然猜到她要签字笔的目的,“少夫人……少爷他肯定没有想跟您离婚的意思,这肯定是误……”
“是我想离婚了。”蓝楚轻启唇瓣。
她的眉眼看起来很是清澈,亦如曾经那般清澈得能望到底,“如果你们不愿意帮我拿,我自己去一趟书房也可以……”
说着,蓝楚便抬步向书房走去。
佣人想起她刚刚咯血,“少夫人,您好好休息着,我们去帮您拿就是了。”
于是佣人立刻去书房帮她拿签字笔。
蓝楚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下楼,她坐在沙发上,低眸望着那白纸黑字的内容,但始终都不曾翻开过,就停留在第一页的位置……
是啊,蓝心湄其实说得很对。
她不过是个累赘,若是跟白璟辰离了婚,反而能解决他在公司里的全部困难。
“少夫人……”签字笔被拿了过来。
蓝楚接过签字笔拔开笔盖,然后便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正准备落笔的时候。
佣人慌忙地叫住了她,“少夫人!”
闻言,蓝楚准备落笔的动作顿了一瞬。
她唇瓣轻扬起些许弧度,“不用劝我,我本来……也是回来见他最后一面的。”
其实哪怕不为了白璟辰的公司。
她也是即将赴死的人,继续缠着他,毫无意义,不如就如他所愿放手算了吧。
音落,她便直接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蓝楚放下协议便起了身,“我咯血的事情不要告诉他,另外,主卧的床单和被罩帮我换一下,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告诉他。”
吩咐完,她便抬步向别墅外走去。
佣人慌忙追了上去,“少夫人,您别走!就算您走了,这份离婚协议少爷也不认的,我们这就打电话让少爷回来……”
蓝楚回眸最后望了眼这幢别墅。
她轻轻地笑了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是喃喃低语,“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蓝楚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
这些佣人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灼而无措,“还不快给少爷打电话啊!”
“打了打了,一直都在打,但是少爷没接啊……”一名佣人拿着手机急得要命。
但蓝楚已经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白家别墅。
她挺直腰板走出铁艺大门,但在刚踏出最后一步时,便捂着胃痛得弯下腰来。
“蓝小姐!”医生立刻步履匆匆地跟过来。
蓝楚离开医院之后,时倾澜便因不放心派她暗中跟着,见到她出来立刻箭步迎上去。
女孩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扬起唇瓣轻笑了下,“唔,比起男人,果然还是姐妹比较靠谱……我还能撑,送我回医院吧。”
“好。”医生立刻将她扶上了车。
轿车向帝都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宸宫顶层的豪华套房。
白璟辰昨晚宿醉,临近中午才逐渐清醒了过来,眯着眼睛感受着刺眼的阳光。
在睁开眼的瞬间他便觉得有些心慌,那种无来由的感觉令他很没有安全感,男人捂着胸口翻身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