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煜城不禁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他拿走时倾澜手里的蛋糕,放回到餐桌上面,微微偏头低声道,“困了?”
“嗯。”时倾澜轻轻地点了下头。
她拿了张用餐湿巾擦干净手,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今天中午没睡午觉……”
“小懒虫。”薄煜城捏了捏她的鼻子。
孕妇说自己困了,哪里有人还敢阻止她去休息,薄煜城本想陪时鸿煊喝两杯,这会儿却也将手边的红酒杯推到旁边。
他抬眼望向时鸿煊,“爸,澜澜困了,我先送她上楼休息,抱歉失陪。”
“澜儿困啦?”江云歆探头望过去。
果然见时倾澜面露些许困倦,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啊……我自己上去睡就好了。”
今晚毕竟是林瓷的接风宴,其他人都玩得挺开心的,只有她似乎很扫兴。
时卿珏眉梢轻蹙了下,“那怎么行,让薄煜城陪你去休息,这里我照顾就可以。”
他还偏头望了眼南曦月,“困了吗?”
南曦月俨然还是精神百倍的模样,她握着一把叉子,正在品尝着芝士焗虾。
“不困啊。”她明媚地眨了两下眼睛。
不同的孕妇在孕期反应果然不同,南曦月偏爱吃酸,时倾澜更容易犯困,俩人唯一有相似之处的就是孕期反应有点厉害……
时倾澜抬眸看着南曦月在吃虾。
虽然没有吃到,但看到海鲜她便仿佛能想到味道似的,胃里倏然泛起一阵酸水。
“唔……”时倾澜抬手捂住嘴巴。
她立刻拉开椅子,加快脚步向卫生间的方向跑了过去。
吓得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薄煜城紧紧地蹙起双眉,他立刻起身箭步流星地追了上去,“澜澜!”
薄成儒回想着时倾澜刚刚苍白的小脸。
他有些不太乐意地翘了下小胡子,“我孙媳妇儿怀孕一直这么辛苦的?”
“你以为呢。”时傅斜眸瞥了他一眼。
他不满地哼哼唧唧道,“我都恨不得把那俩孩子揣进你孙子的肚子里去!”
这样受苦的人就可以换成薄煜城了。
薄成儒眉梢轻蹙着,“啊,还真是便宜我家臭小子,随便提供点基因就能当爹了,而且还直接得了俩娃,辛苦了澜丫头……”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嫌弃起薄煜城。
时倾澜跑进卫生间便俯身吐了点酸水,晚上后来吃的巧克力慕斯也吐出来不少,不过她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孕反。
“唔……”她很熟练地漱了下口。
娇小的身体软趴趴地窝进薄煜城怀里,她枕着男人精壮的胸膛,“晚上吃的东西又都吐出来了。”
薄煜城怜惜地将她搂在怀里。
轻轻地揉了下她的脑袋,“难受吗?”
“还行吧。”时倾澜红唇轻撇了下,“反正习惯了,过段时间应该就好点了,这种孕吐反应一般也就是只有孕早期才有。”
这种时候,她还很清晰地分析着。
顺便伸手探了下自己的脉搏,“我觉得我手都生了,好想给别人开个颅哦。”
薄煜城陷入沉默:“……”
别人家的妈妈给宝宝做胎教的时候,听古典音乐,他媳妇儿倒好——要给人开颅。
“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开?”
薄煜城低首望着她,轻轻抵了下她的额,不禁开玩笑道,“放在餐桌上?”
“……你好血腥。”时倾澜不禁嫌弃。
她偏头,脸颊枕着他的胸膛轻蹭着,嫣红的唇瓣轻撅着嘟囔道,“我困了。”
“嗯,睡觉。”薄煜城揉着她的脑袋。
但时倾澜却伸手搂住他的腰,撒娇似的将他抱紧,“腿软走不动了,你抱我。”
见状,薄煜城不禁低低地轻笑出声。
他随即将时倾澜打横抱起,男人的手臂极有力量,穿过她的腰际和腿弯,将她稳稳地抱进了怀里,“好,抱你。”
薄煜城稳健阔步地将她送上楼。
时倾澜洗了个漱,然后便香喷喷地藏进了被窝里,柔软的青丝披落在枕头上,那张素白的小脸从被子里探出来望着他。
“你还要下去陪爸爸他们喝酒吗?”
“你想让我去吗?”薄煜城眉梢轻挑,他低笑了声,“你要是想让我陪你睡觉,我就下楼去跟爸打声招呼,然后回来陪你。”
“唔……”时倾澜白嫩的脸颊微鼓。
她伸手轻轻揪住薄煜城的衣角,“那我想让你陪我,我不想让你喝那么多酒。”
上次她把薄煜城灌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不想要再让他喝醉了。
“好。”薄煜城绯唇轻勾了下,他揉了揉时倾澜的脑袋,“先睡,等我回来。”
“嗯。”时倾澜乖乖地点了下头。
薄煜城弯腰将她的手放回被窝里,然后便转身下楼去跟长辈打招呼。
时倾澜蹭了蹭被窝,又往旁边挪了挪,给薄煜城腾了个地方等他回来睡觉,但这时手机铃声却倏然间响了起来——
她随即掀开被子伸手拿过手机。
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的动作微微顿了下,眉梢不着痕迹地轻轻一蹙。
滑开手机屏幕,“你有什么事?”
“时小姐。”白璟辰的声音随即传出。
时倾澜的眼眸里添了几分凉意,她轻抿了下唇瓣,“有事就说,我要睡觉了。”
“时小姐。”白璟辰的声音再次响起。
声线里夹了几分黯哑,甚至还能听出小心翼翼的试探意味,“她没死,对吗?”
闻言,时倾澜的指尖陡然变得微凉。
她想起了蓝楚在微博上的热搜视频,跟她们预想的一样,果然被白璟辰看到了。
“那不是她。”时倾澜还在倔强道。
她的声线里没什么感情,“是我亲自把她送进的停尸间,你认错人了。”
时倾澜说着便准备挂断电话,但白璟辰却蓦地开口道,“我不可能认错,认错谁都有可能,但是她……我绝不可能认错。”
这是他烙印在自己心里的女孩啊。
自从医院说蓝楚因胃癌去世之后,白璟辰的世界里,便瞬间没有了光,他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喝醉了似乎就能嗅到她的味道,睡梦里似乎也能看到她在自己身边……
这哪怕离开了都在他脑海里跑来跑去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