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蒙天豪就面带微笑地摁下遥控器的开关,原本还看着新闻的蒙天豪连央视的晚间新闻都不看了。“你打听出了什么?”
“你在考察他,肯定就对他有所了解了。”蒙琪琪便看了蒙天豪一眼,也许是累了,将手脚都躺在了沙发上。“这次聂飞为了争取高速路,已经是搭上了自己前途了,刚才我们吃完饭的时候,碰到了港桥乡党政办主任带着他那个当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姨父了,也一样是来跑出口的路子的。”
蒙琪琪便将聂飞告诉他的那些关于为什么要跟舒景华打赌,赌注是什么全部都告诉了蒙天豪,而且还将聂飞那番如果他输了离开,出口就当做是他为港桥乡扶贫留下来的一点心意这些论述说得是声泪俱下。
蒙天豪一边听着,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时不时地还点点头,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爸,聂飞是因为帮我才得罪那个什么沈严谨的,你得帮帮他啊!”蒙琪琪就立刻做出一副央求的样子。“这么好的一个官员,给农村办出了这么多实事,你也肯定不会希望他就这么输掉走人吧?”
“男人就该言而有信,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输了就输了,有什么?”蒙天豪眉头一挑,又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给打开了,饶有兴致地看着还未完结的新闻。
“他们拿着官位来赌博,你这个当大领导的居然不生气?”蒙琪琪有些奇怪地看向蒙天豪,按理说不应该啊!
“我能怎么生气,有人能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他们拿着官位赌博吗?”蒙天豪将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放。“再说了,就算聂飞赌输了要辞职,他会跟县委说是赌博输了辞职的吗?没切实的证据,难道我堂堂的一个大领导还得去管这些破芝麻的事情?”
“我懒得跟你说!”蒙琪琪气呼呼地站起来就往卫生间去了,蒙天豪看着蒙琪琪的背影,身子也就靠在了沙发靠背上,连电视也都不看了在思索着刚才她闺女带回来的这些信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聂飞应该没有骗人,打赌这件事是存在的,因为聂飞并不知道蒙琪琪的身份,没有道理骗他,像蒙天豪这种人物,脑子里的智慧那就基本上把聂飞这小子的盘算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小子看似鲁莽,实际上却是精明得跟猴儿似的,蒙天豪便将自己的思路给梳理了一遍,聂飞现在已经是副乡长了,副科级的干部,如果说他只是为了做官,那么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
这个出口设不设置对聂飞来说完全不重要,他之所以要去争取,那是真心想要扶贫为了港桥乡的发展,这点是无疑的,为争取自己的政治资本的方式有很多,聂飞也没必要用这种争取设置出口的方式来做。
第二点,聂飞也非常能明白自己的劣势和对手的优势,所以聂飞就用了一招利用别人的优势来弥补自己的劣势,那个党政办主任有路子有背景,就被聂飞给借用了起来,而且还用打赌的方式来给舒景华加了也一到紧箍咒。
让舒景华嗷嗷叫着冲到前面去争取这个出口,聂飞的这个做法让蒙天豪十分高兴,这就是体制中和商界中所谓的借势,借助别人的势来完成自己的事。
现在聂飞能想到这一点,那就表示聂飞在这个职位上开始逐渐地走向成熟,这点是让蒙天豪感到欣慰的,从心底里讲,自从那晚在洪涯县跟聂飞一起在街边摊交谈了一次,蒙天豪就注意到了聂飞,所以也有了让刘坤民关注这小伙子的事情。
农村基层工作关乎民生根本,非常重要,如果能从这种基层莫怕孤单成熟起来,聂飞以后才能堪当大任,这种实实在在为民办事的事情也正是蒙天豪所看重的。
不过让蒙天豪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聂飞明知道自己势弱,还要跟舒景华这个有宣传部副部长作为后台的人来打这个赌,他的底气在哪里?
从现在看来,舒景华胜出的可能性很大,虽然这是一个拿官位来打赌的赌注,可聂飞输了不辞职,那就是输了不认账了,我国是个人情社会,人人都讲究一张脸皮,这一点蒙天豪就真的有点搞不明白了。
难道聂飞真的想用自己的官位来给港桥乡换取一个高速路出口?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蒙天豪不信,所以这也是蒙天豪最期待的地方。
不过转眼又想到路设院,蒙天豪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有些愤怒了,如果不是聂飞告诉蒙琪琪那些事情,蒙天豪还压根就不知道路设院的胆子如此之大。
一个没有编制的外聘设计师,居然敢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大肆地收受贿赂为别人办事,虽然这种人没有编制,但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来惩戒的。
蒙天豪当初也参加过这条高速路的可行性报告论证会议,听取了底下的人对这条路的汇报,自从刘坤民告诉蒙天豪聂飞想要争取出口的时候,蒙天豪就私底下调取了港桥乡的地形勘测图。
如果线路往港桥乡方向靠拢的话,修建成本就会增加很多,这就是在浪费本身就很紧张的财政资源。
也就是说,这里从客观条件上来说,港桥乡是不符合设立出口的,蒙天豪生气就生气在这一点,如果路设院的设计师收了贿赂款把线路往港桥乡方向去靠,那么那一段路光是修建的成本就得增加上千万!
一个设计总监因为几万块的贿赂就让财政白白地浪费了上千万,蒙天豪不发火才怪!所以蒙天豪绝对不会让这个线路往港桥乡方向去发展。
如果让聂飞知道了蒙天豪的想法恐怕就要给陷入绝望的境地了,线路不往港桥乡方向靠拢,那就没有了设置出口的前提条件,毕竟直着这么过去,三点八公里就是出口,车子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情,这又会变成了一件无解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