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外,李景桓、李景琮等等兄弟数人聚集在一起,另外就是岑文本等人阁老,裴仁基、李固等人率领军中大将,分列两边,站在城外。储君李景睿即将还京,文臣武将纷纷出城迎接。
除掉朱雀王已经册封在天竺,赵王李景智尚在民间历练,李景桓、李景琮等皇子都出来迎接,皇六子萧后所出的李景恭、皇七子谢玉楠所出李景峰、皇八子王小倩所出李景峦、皇九子单雯所生的李景福、皇十子萧月仙所生的李景平等等,纷纷前来。城下倒是热闹的很。
“四哥,没想到二哥还没有回来,朝中就变的如此热闹了。”李景琮笑呵呵的望着远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让人看上去十分真诚。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二哥了。”李景桓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之色。当年他是跟在李景睿身边的,还想着帮助李景睿,可是这些年过去了,李景睿变了,而他自己也变了。自己再也不是当年的李景桓了,到底是时间改变了这一切。
“听说老狐狸让自己的女儿跟随李魁去迎接二哥了。”李景桓忽然低声说道。
“不会吧!果真如此?”李景桓面色一愣,他知道李煜让李景睿娶了岑文本的女儿,而且是即将成亲,但到底是没有成亲,这个时候让岑婉儿去迎接李景睿,也不怕让人笑话他岑文本。
“那是当然,而且京中都传遍了,这个老狐狸,对二哥可是好的不得了,还建议父皇赏了二哥銮驾,让二哥去抚慰三军。当然,更是为他女儿铺路,让世人都知道他的女儿即将成为太子妃,弄不好就是日后的皇后了。”李景琮冷哼道。
他对此是又羡慕,又是嫉妒。却又无可奈何,按照皇帝的吩咐,皇子们的正妃是不能内阁大员或者是世家之后,但这一切在李景睿这里好像是不适合的。
正妃是内阁大臣之女,侧妃是韦氏女,还有一个侧妃传闻是军中大将的女儿,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有可能是谢映登之女,这更加让人嫉妒了。
这种待遇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的,按照大夏皇帝的要求,皇子的嫔妃只能出身低层官员,甚至是寻常百姓之家,绝对不能是功臣之后。
可是这一切在李景睿身上好像不存在,看看,岑文本的女儿、韦氏之女,家族的势力都很大,这足以说明皇帝陛下对他的支持了。
李景桓等人说不嫉妒那是假的,皇帝如此信任李景睿,让李景桓等人心中十分难受,尤其是李景琮,现在他感觉自己就是燕京城内的笑话,好好的监国就这样轻松被下了下来。
“算了,这是父皇的旨意,谁敢违背,你我都不行,不是吗?”李景桓摇摇头,他捏紧了拳头,将心里面的一点想法抛之脑后,李景睿还朝,就意味着自己等人恐怕很快就会放出去,或是历练,更或者是分封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我们这么多的皇子,按照父皇的吩咐,日后都要分封出去。王兄,你说你我要是早点就藩,是不要好些。”李景琮眼珠转动,忽然笑呵呵的询问道。
李景桓扫了对方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来,现在分封出去,或许是能得到大量的封地,但意味着自己已经和皇位无缘,他不相信自己的这个弟弟不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忽悠自己出去,就意味着自己少了一个对手。
“五弟想要分封出去,可以向父皇提出来,相信父皇肯定会答应的。现在父皇主掌江山,五弟想要分封,相信二哥他们也很赞成的。”李景桓笑眯眯的说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里面所隐藏的道理,彼此都是知道的,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试探。难道是将他李景桓当做傻子吗?
李景琮听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李景桓不上当是一个方面,对方的眼神让他看的起来是不舒服。当下冷笑道:“王兄,我这也是为你考虑,你当初和二哥走的比较近,二哥出事不久,你就自立门户,这次二哥回来了,还会和以前那样对方你吗?我是担心你在燕京城中呆着不舒服,这才建议你离开燕京。”
“不劳五弟担心,二哥是一个贤德之人,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做了太子,我无话可说,说实话,二哥日后登基做了皇帝,我们裂土封疆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你不一样,你若是做了皇帝,我们这些皇子恐怕会被留在燕京,最多做一个太平王爷而已,就冲着这点,我还是支持二哥的。”李景桓冷冷的望着李景琮。
李景睿性格宽和,和李煜很像,只要你不去惹他,他是不会找你的麻烦的,但李景琮不一样,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他若是登基称帝,岂会看着那么多的疆土都落入自己的兄弟之手。
想象坐拥万里江山,那才是千古一帝,这可比中原的皇帝要好的多。李景桓永远都记得围场命名之事,当初李景琮就是为了引起李煜的注意力,抢了一般兄弟们的风头,这样的人,不能深交。
李景琮听了也不生气,大家都是聪明人,好像李景桓对皇位没有任何觊觎之心一样,大家都是如此,你李景桓为何就能如此虚伪呢?
“岑阁老,火药味很浓啊!看看前面的那些皇子们,好像有些一样啊!”高士廉低声笑道。
“只要有皇帝,与我等都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我等只需要对陛下忠诚就可以了。”岑文本面带微笑,笑呵呵的说道:“怎么,高大人心里面有什么想法不成?”
“下官哪里有什么想法,只是有所感慨而已。”高士廉摇摇头,说道:“按照道理,齐王之后,就是六皇子监国了,可是这时候突然让秦王做了储君,不知道陛下心里面是怎么想的。”李煜身强力壮,再当个二三十年皇帝,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这个时候册封储君,对于朝局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岑文本目光深处也多了一些阴霾,这里面的道理,他如何不明白,只是他没有办法反对而已,皇帝的圣旨并非从燕京发出的,旁边连一个商议的人都没有,直接是从陇西而来,谁也没有反驳的机会。
谷齹</span> 而且就算是在燕京,恐怕也无人敢说什么,皇帝陛下做事,什么时候被人阻止过的,他望着官道前方,这对于李景睿来说,是一个机会,但同样的,也是一个考验,稍不留意,昔日的一切荣光都会付之东流。
也不知道此刻在深宫中的李煜是怎么想的。
“罗真人入宫了吗?”他对一边的凌敬询问道。
“进宫了,是辅机陪伴着入宫的。只是不知道谈的怎么样。”凌敬苦笑道。
历史上,许多皇帝都是渴望长生的,功绩越大的皇帝,越是如此,江山越广的皇帝越是如此,他们渴望执掌江山的时间更长一些,故而有皇帝企图长生不老,有的皇帝企图健康长寿。这种事情在历史上是常见的。
在他看来,大夏皇帝也是如此,毕竟大夏的疆土远超前朝,旷古烁今,任何一个帝王,面对这种情况,都想着长生,都想掌控江山亿万年,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在这个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人吗?高士廉实际上是不相信这点的,甚至认为所谓的罗真人是骗人的,哪里有道观四处搜罗钱财,利用清灵茶谋取福利。
可惜的是,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不仅仅是他,就是朝中其他的大臣们也是不敢说出来的,你阻拦此事,不就是不想让皇帝长寿吗?这不是坏了皇帝的好事吗?这是找死的行为,就算皇帝仁慈,恐怕也难逃被贬的命运。
“听说玄成已经准备好折子,准备参奏皇帝五宗罪了。”岑文本苦笑道:“这里面就有这一条,说皇帝陛下不应该召见罗真人。”
高士廉听了顿时面色一变,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来,他不知道如何说这个能臣,有些事情是可以参奏的,但这件事情是能参奏的吗?此事关系到皇帝的寿命,这个时候说出来,不是找死吗?
“玄成啊!”高士廉摇摇头,不要看皇帝现在忍受魏徵,那是因为皇帝需要一个好名声,所以就有魏徵的存在。若是一般的皇帝,早就要了魏徵的性命了。
“这让人很为难啊!这个时候,魏徵的奏章恐怕已经送到皇帝手中了。只是不知道陛下看了没有。”岑文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连他这个跟随皇帝一路行来的人,在这件事情也不好说什么,魏徵又有什么能耐说这些呢?
南书房,李煜坐在书桌之后,面前堆放着奏折、朱笔等物,在前方不远处坐着一个白发老道,面色红润,双目开合之间,光芒闪烁,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年过两百的道人,反而像一个年轻人,他周身气息淡然,风轻云淡,卖相很不错,看上去就是一个得道高人。
“道长,你这次来,可是让朕为难了。”李煜将一道奏折递给高福,轻笑道:“魏徵可是上书朕,让朕远离道长,免得走上秦皇汉武的道路。”
罗真人接过奏折,看了奏章上面的内容,只见写着皇帝五宗罪,什么长期远离中枢,怠慢国政,什么穷兵黩武,劳师远征之类的,最后一条就是结交道士等等,看的罗真人面色发白,额头上都露出一丝汗水,魏徵这厮将自己比成了徐福之类的方士,日后有可能祸乱天下,请杀之。
“老道惭愧,可不敢和徐福相比较,那徐福率领四百童男童女,前往扶桑,成为扶桑之祖,老道只是山野之人而已,闲云野鹤,或是打坐,或是炼丹,或是行走在山林之中,哪里有其他的心思。”罗真人赶紧解释道。
他心里面将魏徵狠狠的骂了一通,自己也没有得罪对方了,居然将自己列在上面,作为弹劾的对象,实在是太可恶了。
“道长,这人真的能长生不老吗?”李煜忽然询问道。
“无量天尊,能不能长生,老道不知道,但长寿还是可以,老道今年已经有两百一十五年了。勉强能算是长寿。”罗真人摸着银须,略显得意之色,望着李煜说道:“老道行走在山野之中,想要找一些灵丹妙药十分困难,但陛下不一样,陛下为九州之主,富有四海,想要得到什么灵丹妙药,十分简单。老道相信,陛下日后必定比老道活的时间更长。”
李煜听了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忍不住说道:“那些大臣们都说朕万岁,但实际上,谁能活上万岁呢?朕可不是秦皇汉武,也没有想过能活那么久,朕这次召见道长入京,就是听说道长的事迹,看看活了两百多年的祥瑞是什么样子,现在见到道长,果然如同传说中的那样,宛若是神仙一样,也算是了结一桩心事了。”
罗真人听了脸上虽然堆满了笑容,但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他听的出来,李煜这句话说的是真的,并不是故作矜持,是真的对长生不老没有任何兴趣,甚至对长寿也是如此,这让罗真人心中好奇不已。
在罗真人看来,大夏疆域万里,李煜乃是开国之君,就创立了如此基业,按照道理,对长寿的追求远在常人之上,见到自己这样的人物,难道不应该奉为上宾吗?怎么可能是见一面就算了呢?
他深深的看了李煜一眼,当下强笑道:“老道也是擅长养生之道,活的比别人长一些而已,算不得祥瑞,陛下谬赞了。”
“年过八十就算是祥瑞了,道长已经过了两百,更是神仙之流了。”李煜摸着胡须说道:“可惜的是,这样的运气非一般人可以得到的,俗人不能强求。道长日后若是来京,可以提前告知朕,朕欢迎道长来京见朕。也让朕听听外面的情况。”
“老道遵旨。”罗真人知道李煜这是在送客,心中虽然失望,但还是站起身来,告辞而去。他大袖飘飘,很快就消失在李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