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老太太等人可不管棠叶现在是什么心情,又是一副什么表情,她们可懒得去理会这些战战兢兢的下人们,略微低哼一声后,抬腿就往花厅里面走。
这时候,棠叶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似地,飞快地跑过来挡在了老太太等人的跟前,不准老太太她们再继续往卧房那头前进。
老太太心中本就已经极其不悦,此刻又被棠叶这个小丫环忽地拦在外面,这心里面的怒火瞬间就暴裂开来,形成了一股火山喷发一般的热气,她老人家被这股热气逼得,失去了以往的淡定与从容,脸色在眨眼之间,就变得非常可怕。 都说平常不轻易发火的人,一旦发火就很可怕。
说得就是现在这种情况,鲜少看见老太太表露出怒颜的黎宛清以及佟金雪等人顿时都忍不住有些害怕,更别提此刻正与老太太面对面对峙的棠叶了,将将就要被吓得哭了出来。
然而,即便如此,棠叶也没有退后,依旧还是站在原地,伸出两条细瘦的胳膊拦着老太太等人,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为自己的这种无异于自找死路的行为作出了一番解释,“老太太,各位夫人们,小、小姐她……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请你们暂且在外面等一等,奴婢这就去跟小姐……”
“放肆!”老太太怒然大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棠叶的话,“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竟敢伸手来拦主子家们,简直岂有此理!是不是在宿溪院里面待得实在是太舒坦了,被雀儿给惯坏了,想改个地方好好学一学规矩了!?”
棠叶哪里是想离开宿溪院去另找一个归宿啊,只不过,她看起来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又不好正面回怼老太太的话,只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不言不语,试图采用软暴力的形式来阻止老太太等人进去卧房里面。 只可惜老太太完全不吃棠叶这一套,她可不管棠叶是不是跪在了路中间,直接就绕过棠叶,打算从旁边走过去。
但是,棠叶今儿个可能吃错药了,居然胆子大到敢去抱老太太的腿脚,不仅如此,她还死死地拽着老太太的裙袄下摆不放,就是不让老太太再往前走。
老太太气极,幸得她老人家至今尚且还有几分理智在,知道棠叶是黎雀儿身边的小丫环,是黎雀儿要护着的人,她不得不给黎雀儿几分面子,特别是在今天黎雀儿的大婚的日子里。
如若不然的话,老太太肯定一早就命人将棠叶给拖了出去施以杖责之刑,哪可能真的会任由棠叶这般放肆。
旁边的黎宛清以及佟金雪等人,自然也明白老太太的心境,知道老太太并没有想要真正惩罚棠叶的心思,因此,她们也没有冒失地叫人过来把棠叶拉开,只是全都围了过来,劝说棠叶不要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面闹事,要知事礼一些。 不管黎宛清和佟金雪等人说了些什么,棠叶都一一点头表示必将谨记于心,可是,她依然还是抱着老太太的腿脚没有放开,嘴里又又不断地低嚷着:“各位夫人们都教训得有理,棠叶何德何能,能得各位夫人们如此训导。只是,现下小姐的妆容真的还没有准备妥当,奴婢很是担心老太太以及各位夫人们进去看到以后,有可能会、会受到惊吓……”
黎宛清顿时摇头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即便雀儿的妆容还没有上好,她也是我们的雀儿啊!难道仅仅因为她的妆容不妥当,她就不是我们黎家的雀儿了?呵呵,快别说傻话了,先起来吧。”
边上的佟金雪不愿教黎宛清一个人独自在老太太面前抢风头,立马也附和起来,“就是就是!就算你和孙妈妈给雀儿上的婚嫁妆容不适合,让雀儿显得很丑又怎样?老太太有先见之明,早就派人去外面请婆子进来帮忙了,你就别再这里发傻气了,赶紧起来再说。”
起先听到黎宛清说即便黎雀儿的妆容不妥当也无妨,棠叶还在心里暗搓搓地翻白眼,默默吐槽地无声嘀咕:等你们进去瞧见小姐那一脸乌七丨八糟的胭脂水粉,你们就会知道害怕了!到时候看你们还会不会认为,即使小姐的妆再怎么丑,她也是黎家的宝贝千金了!
后来又听到佟金雪说老太太已经派人去请外头的婆子进来帮忙了,棠叶心里立即方寸大乱,倒不是担心她和孙妈妈替黎雀儿梳妆的特殊地位,会被外面的人所取代,她只是担心待会儿人家婆子进去以后,看到黎雀儿那一副鬼脸,会当场吓晕过去。要只是吓晕过去还好,怕得就是那婆子出去以后会到处乱说,还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传言出来抹黑黎雀儿呢。 为了避免那婆子进宿溪院,棠叶没有办法,只好就地乱扯,“呵呵呵,不必了、不必了……那个、小姐她的妆马上就快好了,里头还有孙妈妈和胡姑娘在呢,老太太和各位夫人大可以放心,马上就会好了的……”
老太太却立刻抓住了棠叶话语中的漏洞,“既然马上就快好了,那你还挡在路中间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大喜之日,你们倒是这般随地乱跪,是不是想要给黎家添晦气?!”
这话可就说得有些严重了,就算棠叶再怎么受黎雀儿的重视,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卖身为奴的小丫环而已,这种罪名可实在是担不起。
不过她也没有立马就把黎雀儿给卖了,仍然还是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老太太的腿脚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
这回老太太的耐性可算是用尽了,她老人家目光一转,眼神瞬间带了几分狠意,随即就示意围在外头的丫环婆子们赶快进来,将这不知好歹的棠叶给活生生拖出去。 外面的丫环婆子们会意,虽然她们大都跟棠叶熟识,不忍心见棠叶受罚,但是老太太的命令,她们
可不敢不从,就迅速跑进来好几个人,拽手臂的拽手臂,拖脚的拖脚,硬是想将棠叶从老太太的脚边给扒拉开。
就在棠叶頂不住压力,即将要被几个丫环婆子拉扯得四肢都快要散架的时候,卧房里忽然传来了黎雀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