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叫喊声,让牡丹心惊肉跳,还有那一条条不断伸缩自如的水蛭,也让她双腿发麻。
天知道她差点要吐出来,从小就害怕这些软乎乎的东西。
韩蕊发现了她的异样,连忙起身扶住了她,“赶紧走。” 眼看着要出了这个院子,她才回过头来吩咐道:“不要停,这些水蛭,就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若是有人敢偷奸耍滑,可别怪本宫心狠。”
出了院子,一阵清新的空气吸入了肺腑,牡丹趴在花圃边上吐的昏天暗地。
立刻有伶俐的小丫头去端来了热茶,拿来了温水和铜盆等物。
就着温水她漱了漱口,又擦了手和脸,这才满怀歉意的看向韩蕊:“在长公主面前失仪了,还请长公主莫怪,实在是我自小便害怕这种软乎乎的东西,一看到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虽然她见惯了打打杀杀的场面,见惯了鲜血,可她依然害怕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的水蛭。 韩蕊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试探道:“你这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牡丹撇撇嘴,“怎么可能呢?哪里就那么快?”
“去请杨老前辈到琼华苑。 ”
等她们到琼华苑的时候,杨老头也到了。
“县主刚刚呕吐了,还请老前辈给她诊个脉。” 丝帕裹住了牡丹的手腕,杨老头的手搭了上去,很快便撤了下来,“恭喜县主,还不到两个月,胎还未坐稳,最近可要注意着些,尤其是饮食。”
这大概是昨天到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仿佛遭受重击之后,迎来了转机,柳暗花明。
“太好了,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带点血燕回去,这个时候吃最好。”
之前自己让府里的绣娘做了那么多小孩的衣裳鞋袜,准备迎接齐媱的孩子,可谁知她遭了这无妄之灾,如今那些衣裳鞋袜也不至于浪费了。
“之前长公主和太后赏赐了那么多,都还没有吃完,如今国公夫人也在府里,这些就留给国公夫人吧,她如今比我更需要进补。” 骤然有了孩子,她的心情也好到极点,可之前长公主和太后的确赐了她不少补品了,就算是吃到生孩子,都吃不完。
“也好。”
晚膳摆了上来,胭脂特意吩咐厨房做得素一些。
第二天是万老头出殡的日子,韩蕊带着胭脂和冷月将灵柩送到了大门口,这才去了芙蕖阁看齐媱。
姜灿正在给她削苹果,下人们都聚在门口,屋子里一片温情脉脉。 韩蕊悄悄的退了出去。
准备去看看燕宁姐弟,宫里传来了消息。
昭阳宫里,太后正襟危坐,一脸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气氛十分的沉重。
韩蕊看向秋叶,对方对她微微摇头。
那动作是说太后现在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母后,怎么了?”
她柔声去问。
太后抬头,火花一闪而过,“齐媱的孩子没了?”
她正视着韩蕊的眼睛,让韩蕊顿时眼神都飘忽起来,此事他们一致决定暂时瞒着太后。
感受到太后的怒火,她硬着头皮回话:“是,她还年轻,好好调养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她知道太后多么疼爱齐媱,只能这般安慰。
哐当一声,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四溅开来,吓得满殿的宫人都跪下了。
“燕宁如今在你手上?”
“是。”
“不必留了,立刻杀了,以绝后患。”
韩蕊犹豫了,她想告诉太后关于废太子可能也参与了这些谋逆之事,甚至现在还在等待时机,可太后刚刚得知齐媱没了孩子,如果知道自己一直牵挂着的废太子竟然有这个心思,会不会经受不住打击?
可靖国候那边没有传来消息之前,燕宁还是得留着。
“母后,儿臣没打算留着她,只是有件事情儿臣还没有搞清楚,先留她几天吧。”
“也好,只是提防着不可让她再次逃脱了。”
“是,母后放心。”
靖国候是三天候回来的,他带回来了很重要的消息,韩蕊留在行宫的人手早已经被他给收买了,不能收买的便干脆杀了。
他素日里看着修身养性,实则一直在计划着等待时机,凌忻带着暗卫活捉了他身边的人,这才知道他早跟宁相有勾结,并且还有书信往来,可惜来信都被他销毁干净了。
韩蕊大惊,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能再瞒着太后了,她想了一夜,终于决定当面告诉太后。
几日不见,太后的脸色倒是红润了许多,兴许是王相将朝政处理的确实省心,她如今闲着的时候也插插花,品品茶。
韩蕊和凌忻联袂而来,倒让她有些意外。
两人一红一蓝,女的高贵美丽,男的玉树临风,当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么一想,她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韩蕊心中一痛,母后待会儿便笑不出来了。
“怎么二人一同来,是有事?”
看着女儿这满头满脸的官司,倒真像是有事,且还不是小事。
这么一想她的身子都坐正了许多,等待着女儿开口。
韩蕊抬头,直视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母后,宁相想要毒杀女儿,你知道他还跟谁勾结了吗?”
太后看看女儿又看看凌忻,轻松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还有谁?”
“是大哥。”
她脱口而出,没有给太后缓冲的时间。
太后愣了,身子一软便瘫倒在了榻上,神色比哭还难看:“宏儿竟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啊,终究是哀家白养了他一场。”
他养育了燕宏多年,对他疼爱有加,若非他的品行不适合做储君,现在皇位上的人便是他了。
可惜,事到如今,他还不肯放弃。
“可查清楚了吗?”
太后心里或许还存着一丝侥幸,可声音仿佛突然之间便苍老了许多。
“燕宁说大哥跟南疆公主有勾结,且南疆公主死后大哥开始接收南疆公主的人马,且跟宁相一事有勾结,我怕有出入,让靖国候亲自去查的。”
太后看向凌忻。
凌忻一拱手:“回禀太后,臣带了废太子身边伺候的心腹来,太后可面审。”
太后苦笑,继而微微摆手,“不必了,按照律法来吧。”
出宫的路上,韩蕊回头看了一眼昭阳宫的方向,她很替太后悲哀,亲自养大的孩子到底是跟自己感情不深,如果说之前谋反是淑太妃母女挑拨,那如今呢?
“是即刻让人将他押回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