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担忧的眼神,让她差点又要忍不住掉眼泪,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重新逼了回去。
“燕宁又加了个条件,侯爷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赶去见他最后一面。”
“燕宁这个小贱人,居然再次坐地起价。” 太后气的差点跳起来,可是她的修养让她稳如磐石。
“儿臣此去,希望能有转机。”
她深深的叩首。
“好孩子,你只管去,但是一定要带足够的人手,哀家和皇上都在宫里等你。”
太后起身将她扶了起来,一把抱入了怀里,“我可怜的孩子。” 一句话又惹得韩蕊痛哭不已。
好半天母女二人才止了哭。
“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之前横亘在母女二人之间的嫌隙,立刻烟消云散。
一路急吼吼的回了长公主府,那边牡丹带着人在等着了。 秋菊已经带着几个婢女将要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青山肯定是要带着暗卫随行的。
“长公主,我给你带了几个人来。”
她身后一字排开站的有几个人,看身板都是练家子。
“多谢了。” “不如让杨大叔跟着去吧!他的功夫出神入化,有他在,我也能稍稍放心一些。”
韩蕊也想起来,当时在昭阳宫里扭转乾坤的那位老乞丐。
“也好,本宫先行一步,让他跟上吧!”
暗卫营的训练是在城外,以他的脚力赶上自己应该相当容易。
“我送长公主出城吧!” 车马已经准备妥当,青山带着暗卫护卫,冷月和胭脂随行。
“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长公主,一定要保重身子。”
牡丹恭敬的行礼,那个英俊潇洒的谪仙般的男子跟长公主多么般配呀,可偏偏造化弄人。
“京城的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牡丹知道韩蕊指的是什么?
“请长公主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
她郑重地回话。
上了马车,一路疾驰,京城的城门终于从视野中消失了。
韩蕊的心一直提着,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公主,此去江州,最快也要二十多天,公主这般紧张,若是路上有什么不是,岂不是耽误了行程?不如好好歇会儿吧!”
冷月依然面无表情,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胭脂竖起了大拇指。
韩蕊无言的躺下了,马车厢里铺了厚厚的褥子,十分温暖,她面向马车厢,突然憎恨这个世界里没有飞机,火车,热泪再次滚滚而落。
王绥几乎将江州城翻了个遍,可惜连燕宁的衣角都没有看到过。
他垂头丧气的回去,凌忻虚弱的躺在床上,这几日渐渐回暖的天气,竟然让他染了风寒,让原本虚弱的身子更加虚弱了,只能躺在床上连下地都不能。
“没有找到?”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王绥有些惭愧:“属下无能,请侯爷责罚。”
凌忻捂住嘴,低低的咳嗽了几声,“她身边的人个个都十分的有能耐,你找不到她也是正常的,此事等常山回来再说吧!”
算算时间,常山再有几日便要到江州了。
找人这种事,普通的士兵根本不行。
寿光县主的人到现在也一无所获,可更加让他确信燕宁就藏在江州城的某个角落里,甚至还在背地里偷偷的笑自己。
“是。”
此刻凌汀兰趴在马车里一动也不动,外面的打斗声让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从破庙开始之后的每一天都会遭遇一次。
有一次她刚好推开窗户,一支箭离弦般的直奔她的面门,常山就是在这个时候飞奔过来砍断的这支箭,却将他的后背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毫无疑问,他受伤了。
可此刻面对黑衣蒙面人,他依然带着伤拼搏。
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她缓慢的抬头对上了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
“我也害怕。”
眼前的半大孩子,明明比皇上还要大,可身子却格外的弱小,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差点就激起了凌汀兰的同情心,从外面这些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就是冲着他来的,自己同情她个什么劲?
正要张嘴安慰他,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反应过来,神色又冷了下来:“所有人都该感到害怕,唯独你不必。”
那鄙夷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低下头去。
自从淑太妃谋反失败后,这样的眼神,他在不同的人身上都见到过。
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凌汀兰赶紧扒开窗户缝往外看,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那双眼睛定格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居然笑了,那是一种得意的笑。
凌汀兰本能的关窗户,可她慢了一步。
眼前的男子已经把手伸了进来,另一只手则死死的顶住了那一小扇窗户,任凭凌汀兰使出再大的间窗户纹丝不动。
男子的眼神落在了燕晨的身上,“殿下,别怕,我是奉了公主的命令来接你。”
他口中的公主自然是燕宁。
燕晨欣喜的看向他,“姐姐,真的让你来接我了吗?”
“是真的,还请殿下立刻下车。”
凌汀兰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燕晨的手,“你不能走。”
没想到刚刚还可怜巴巴的燕晨,却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十分不屑:“凭什么我不能走?”
“你不许走。”
凌汀兰锲而不舍,上前又抓住了他的手臂,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若是让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跑了,哥哥的解药怎么办?
“松开他。”
马超外面的男子语气不善,仿佛冬日的寒风从脖子上刮过。
“我不会松开的,除非你杀了我。”
明明害怕的要死,可他仍然双手紧紧的抓住了燕晨的手臂,绝对不允许他下马车。
“那我就成全了你。”
一直扒在马车上的男子迅速的掏出了一把匕首,寒光闪过,一直被保护的极好的凌汀兰打了个冷战。
她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会真的杀了自己。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松开的。”
明明护卫离自己那么远,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梗着脖子喊。
“那你就去死吧。”
男子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捅过去,带着催枯拉朽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