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出现的时候,丁老将军和王绥相对而坐,愁容满面,王绥身上的血都没有来得及去清洗干净。
凌忻已经醒了,他慢悠悠的踱步到庭院看见眼前的情景大吃一惊,疑惑在墨色的眸中很快聚集,可片刻后便恢复了原状。
“可派人去请了公主了?” “公主想要个交代。”
小五从天而降,不羁的眼神斜睨着众人,余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她粗略数了数,足有接近一百个人了,是派出去的人的一半了。
王绥无奈的摊手,面带悲伤:“如你所见,损失惨重,不止你们,我们的人如今也损失了一半,沧州早有防备,是你们的人没有打探清楚。”
“是吗?将军真是好大的口气,沧州守卫不到两万,竟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她似笑非笑,仿佛在拷问着众人。 凌忻咳嗽了一声坐下,指指地上的尸体:“我要见公主……”
小五气定神闲的坐下,青葱白嫩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凌厉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还请侯爷给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只怕合作要终止了。”
那么多的江湖高手,此刻都变成了冰凉的尸体,任谁都无法相信,北燕人的战斗力又如此强悍。
她没法相信凌忻和王绥的说辞。
“事实的经过,刚刚王将军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姑娘若是不信不如派人去沧州,调查一番就知晓了,我们损失惨重,都没有找你们要说法。” 小五与他对视,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悲痛。
“罢了,我回去禀告公主,只是这件事情没有完。”
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
凌忻和丁老将军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剑走偏锋,这是当时就定下的计划,并没有因为凌忻再次陷入昏迷而搁浅。
燕宁的野心实在是太可怕了,培养这般强劲的对手,对大昭,对北燕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然而到此为止,并不算完全成功,后面的事情更加重要,凌忻的解药还没有拿到手。
只要一想到这个丁老将军便夜不能寐,他已经老了,朝廷能征善战的人非靖国候莫属。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凌忻脸色苍白安慰道,“老将军不必叹气,至少咱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小五回了道观如实禀报给了燕宁,如她想象燕宁大发雷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她拂落到了地上,房间里一片狼藉。 “岂有此理,我那么多的高手居然全部都没了,此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你们两立刻去一趟沧州,一定要查清楚此事的经过。”
眸子里的小火苗渐渐烧成了熊熊大火。
小五小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此事属下一个人去就行了。”
小五连忙解释。
“属下不在公主身边,若是其余人对公主不利,岂不是鞭长莫及。”
“也好,那你们留一个人吧。”
小六立刻下山,小五留了下来。
燕宁依然不满,满眼阴鸷,“若是拿不下沧州,那就让江州变成咱们的地盘。”
“可如今江州兵肥马壮,咱们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拿下。”
从前能够攻下江州,除了有江湖高手,还有北燕的兵马。
可之前已经将北燕人得罪了,再想联络北燕人攻打江州,难如登天。
燕宁仿佛没有听到,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来,良久,“就凭靖国候还没有解毒。”
“京城方面可有消息传来,可抓到护国长公主了?”
只要自己手上有这两个人,区区一个江州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想,好像目前的情况不算特别坏。
“暂时没有消息传来。”
小六是当天傍晚回来的,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她身上居然还有伤口。
“沧州守卫严密,属下一出现就被人攻击。”
“区区北燕人就能让你受伤?”
“属下也十分费解。”
他乔装打扮刚刚入城,便被一群人给包围了,而且对方个个武艺高强。
“属下很是费了一番功夫脱身,看那些人的打扮的确是北燕人无疑,看来沧州守将早已按照布置了。”
“废物。”
“属下无能。”
小六本能的跪下请罪。
“你带几个人去接应本宫的弟弟,一定要将他从常山手里抢过来。”
“是。”
这已经是极好的将功折罪的方式了,至少面对自己,公主已经格外开恩了。
她内心这般想着。
她带着几个人趁着天色刚暗便离开了道观。
凌汀兰出发几日了,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能习惯这样的奔波,马车上被颠的都要散架了,可她一句怨言都没有,一想到府里上下全都被灭口了,想到哥哥如今生死未卜,她倔强的将眼泪逼了回去。
“咱们已经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了。往前便会有一个小镇,咱们便在那里歇一晚吧。”
贴身服侍的婢女提议,长时间高强度的赶路,谁都受不了。
“不,能早一点到就早一点到吧,我担心哥哥。”
凌汀兰拒绝了,这一路上她的心情十分低落,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才好。
“行,那就依小姐的。”
队伍迎着夕阳再次前进,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凌汀兰坐在马车上,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枕头,她一脸的菜色,大约是从出生到现在,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了。
夜里通常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歇息几个时辰,然后继续出发。
错过了眼前的这个政治小镇,今天晚上一定是露宿荒郊野外。
晚上时分,凌忻皱着眉头将面前的饭给吃完了。
从前身体健康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如今身体这般虚弱,似乎满肚子的脾气要倾泄出来,他总是无来由的觉得烦躁。
“侯爷,京城来信了。”
吴邛扬了扬手里的信,然后恭敬的递给了凌忻。
展开来看完之后,凌忻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好不容易站定之后皱着眉开始数落,“真是胡闹,从京城到江州千里之遥,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来江州干什么?不好好的待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