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相站了出来,跟她对视,丝毫不怵她的目光。
“臣等只是为了国祚,请求见一见皇上,并无他意。”
“好一个并无他意,皇上遇刺,几位都是国之重臣,不思追捕凶手,却在这里逼迫本宫?” 无非就是看着皇上若是情况不好得开始从宗族里选人了。
皇上还没死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长公主误会了,臣等日日教导皇上念书,自是比旁人更加关心,怎么扯到逼迫长公主呢?”
这老狐狸,韩蕊暗骂一声。
“几位大人一片忠心,本宫是知道的,也会禀报给皇上,只是今日皇上刚刚喝了药怕是不能召见几位了,请回吧。” 她看向宁相的眼神意味深长。
果然是因为宁二公子失声的事情怨恨上了皇家了。
得亏燕宁没找他合作,否则这个老狐狸岂不是真的让这皇宫换了主人?
她心中一阵后怕,脸上却笑得灿烂。
“本宫还有事,你们退下吧。” 宁相带着人匆匆告退,但看样子,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开始,若是皇上久久不能出现,怕是这京城的天就要变了?
海棠急急的跑了过来,“回禀长公主,公主府来人说牡丹姑娘有要事禀报。”
“带牡丹姑娘来见本宫。”
小半个时辰之后牡丹来了,她一身素衣,踩着鹿皮小靴来了,残雪反射着璀璨的光芒,照在她身上,韩蕊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牡丹神采飞扬,盈盈跪拜行礼。 “妾身见过殿下。”
“快起来,你说有事要说?”
牡丹恭敬的起身,脸上带着笑意:“这次回京的路上遇上了一位故人,当日侯爷带着她在巴蜀城我匆匆见过一面,回京的路上我恰巧碰到她仓皇逃命,折损了几个人手终于将她安全的带进了京城……”
她话还未说完,韩蕊已经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希望。
“你说的可是裴七娘?” 她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了。
“正是她。”
韩蕊倏地站了起来,“快,立刻带她入宫。”
牡丹显然不清楚宫里发生的事情,但看她这般失态,便知是出了大事了,当即转身准备去带人。
“等等,我和你一起。”
她一秒钟都等不及了,或许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谁能料到自己的希望竟自己送到了眼前呢。
出宫的马车上,牡丹才知道了宫里发生的大事,可她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妾身得到了消息,昨日晚上她在城外的一家破庙里栖身,身边有十来个人。”
韩蕊思索了一阵,“燕宁是心腹大患,不除去她我实在是不能心安,这事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多少钱都行。”
牡丹按住了她的手:“公主说这话就十分见外了,妾身出身风尘,能得公主厚爱已是感激不尽,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这事简单,我派人追杀她就是了,只是她身边高手众多,而且行踪不定,性子又狡诈,妾身只能尽力。”
“多谢。”
马车停在了天香楼的后门,韩蕊跟着裴七娘进去,然而推开后院的一间客房,客房空空,哪里还有裴七娘的影子。
牡丹急了。
“花大娘……”
她喊了好几声,远处一个肥硕的身影过来了,胖胖的妇人走到近前看见长公主的脸便走不动道了。
“真是人间绝色啊,牡丹姑娘新带来的?”
妇人眼里闪烁着猥琐的光芒,牡丹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妇人的脸偏向一边。
“嘴里这么不干净,我让你看着的人呢?”
挨了打妇人不敢再多话了,只捂着半边脸委屈道:“说是这里实在是无聊,她出去转转,我也拦不住她呀。”
“那她可说了去哪里?何时回来?”
一时情急,韩蕊急问。
“这个不曾。”
“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还不快滚。”
这大概是牡丹第一次发脾气。
“公主,不如让辅国公派人沿街找吧?”
胭脂提议。
再有半个多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若是裴七娘一去不回?
“你去吩咐侍卫让他去传我的命令。”
“是。”
胭脂快步去了。
“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妾身陪着长公主也去找找吧,兴许能碰上呢?”
“走吧。”
韩蕊正有此意。
禁军侍卫开路,胭脂和牡丹一左一右的在韩蕊身边,沿着天香楼的大街开始往外找。
路过一家赌坊,站在大街上都能听到里面人声鼎沸,胭脂说很长了脖子往里看。
“走吧,她对赌坊应该是没有兴趣的。”
从天香楼出发,又找遍了朱雀大街,在吉祥茶楼碰到了辅国公姜灿。
他正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搜。
“公主。”
“看来要想再找到她实在是不太容易了。”
韩蕊垂头丧气,老天爷真的是太残忍了,把一个希望送到了自己面前来,又亲手掐灭了它。
“既然有人在追杀她,她肯定不会贸然离开京城的,别灰心,我带人继续找。”
他带着人匆匆离开。
韩蕊看向他的背影,心中泛起了阵阵暖意。
“那,那个人……”
她激动得结巴了。
牡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太婆正往这边走,佝偻着身子。
“就是她。”
韩蕊立刻冲在了前面。
等一行人站在裴七娘面前的时候,韩蕊已经胃疼的痉挛了起来,这么一跑喝了太多的凉风了。
“老前辈这是?”
裴七娘瞟了一眼韩蕊和她身后的禁军侍卫,不屑道:“天香楼实在是太嘈杂了,我老婆子这不是出来转转吗?”
“老前辈晚饭吃了吗?”
韩蕊讨好道。
毕竟有求于人,她姿态放得极低,可或许是当尊贵的长公主时间太长了,竟不擅长与人套近乎了。
“有劳长公主大驾,这是有事求我?”
裴七娘直截了当。
牡丹立刻扶着她的手走向了吉祥茶楼对面的酒楼,要了个雅间坐下,等着上菜的功夫便将事情的原委大概讲了一遍。
“要我出手救大昭的皇帝?”
“拜托老前辈了,眼下恐怕除了老前辈天下无人能解此毒了。”
这话倒是想裴七娘很受用。
她将眼前的极品大红袍一口饮尽,漫不经心的往口中塞了一块糕点。
“说说中毒的症状。”
这就是有戏,韩蕊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如今皇上浑身青紫,且口鼻流血,身上冰凉毫无温热。”
“这个啊,简单,只是药引不太好寻。”
她只听了症状便说简单,韩蕊简直要激动得哭出来了,救命的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此时此刻跪下来给上天磕两个头,可对方说药引不好寻,她的心跟着一沉。
“不知是什么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