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想要辩解两句,齐媱立刻让她打住了话头。
“长公主面前,没让你说话就闭嘴。”
妇人吓得直打摆子,刚刚韩蕊的态度已经明了,今日这事捅到了长公主面前恐怕不能善了,一想到刚刚的宁氏,顿时面色更白了,恨不得此刻就把这个侄女给狠狠的打上一顿。 武生很快别人押着进来了。
原本不大的屋子顿时站满了人,那武生进门便定定的看了一眼少女然后认命的跪了下来。
长得也算是俊朗,看向少女的眼神里满是怜惜。
人的眼神是没法伪装的。
韩蕊心中的天平顿时又往少女这边倾斜了三分。 “你可是真心对这位小姐?”
武生显然想不到长公主竟这般问,喜得赶紧磕了三个头,这才红着眼睛回话:“小的出身卑贱,能得程小姐倾心相待已是天大的机缘,可小的没法跟她共结连理。”
高大的汉子竟伴随着这话无声的流泪了。
“我呸,你既知道自己卑贱如泥,便不该招惹我家诗柔,误了她的终身,毁了她的清誉。”
原来那少女叫程诗柔,倒真是个好名字。 韩蕊突然想起来朝中有位程御史,十年前出京办差回京的途中被土匪杀了,莫非就是眼前这位?
“你父亲可是十年前被土匪杀害的程御史?”
少女含着泪点头。
“父亲去了不到半年,母亲缠绵病榻终于也走了,我无奈之下只得来了渭城老家,跟着叔叔婶婶一起。”
“你跟我回京吧,程御史忠心为国,他的女儿不该这般被人虐待。” 妇人顿时便急了,“公主殿下,诗柔她养在妾身身边已经十年了,早已是亲生的女儿了,公主殿下要带她走,妾身怎么舍得骨肉分离啊?”
胭脂愤愤讽刺:“刚刚还说为了她好,如今跟着公主殿下回京岂不比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填房好?”
妇人顿时卡壳了。
少女却轻轻摇头,“若是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哪里都不去。”
韩蕊胸中有什么东西在泛酸,忠臣的女儿被人这样虐待,连亲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这是朝廷的过失,也是自己的护国长公主的过失,今日这少女若没有努力争取,恐怕她的亲事真的要由着妇人说了算了。 “这有何难,让他去公主府做侍卫,或者编入禁卫军。”
不管是去公主府做侍卫还是去禁卫军,对一个戏子来说都是一步登天了。
程诗柔提着衣裳冲到了那武生面前,白皙的手捏着帕子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快谢谢公主。”
“小的多谢公主。”
“有劳王夫人带两位下去收拾一下了。”
程诗柔扶着那武生走到门口又跑回来对着韩蕊磕头,“叩谢公主的恩典。”
胭脂扶了她起来,“程小姐先下去收拾一下吧。”
“长公主,妾身养了她一场,总不能这样看着她离开,这算什么?”
居然想挟恩,也不想想面对的是谁。
“夫人也有脸说这话,程小姐手腕上的伤不是一日两日的吧,你也敢说自己养了她一场,养了十几年,如今想拿她换点好处?”
妇人还要解释,胭脂已经示意外面候着的婆子将她给拖了出去。
“传本宫的命令,让这妇人跪在太守府门口跪足两个时辰。”
胭脂立刻去传令了。
屋子里只剩下齐媱和韩蕊。
“初蕊,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这般羞辱她,万一她想不开回去自尽了?”
齐媱有些担忧,虽说刚刚自己差点压抑不住怒气想冲上去将这妇人给狠狠的打一顿。
韩蕊抿了口茶水,“她若真有这份勇气就不会虐待侄女了,瞧瞧那位程小姐手腕上新伤叠着旧伤,她父亲程御史素有贤名,本宫若是不管,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齐媱竖起了大拇指。
“公主殿下英明。”
“英明与否不管了,刚刚青山回禀琉璃那边有进展,走,去看看什么情况。”
两人出了门,青山出现了。
“带本宫去看看。”
如今这正院都归了韩蕊等人住,暗卫们分布在这正院周围,琉璃被关在了正院的库房里,推开门,阳光撒进去,才看清里面那披头散发的女人是之前的琉璃。
她浑身血迹斑斑,身子被绑在了条凳上,听见声音连忙极力的抬头去看。
韩蕊吸了吸鼻子,这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重了些。
“说说你的来历吧?”
琉璃艰难的将头转到韩蕊这边方向,“请长公主下令先松开我,我这样太难受了,我的腿要废了。”
韩蕊往她的腿看去,她的两条腿被绑在条凳上饶了好几圈,已经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把她的腿松开吧。”
暗卫立刻上前将她腿上的绳子解开,却又将她的腰身那里绑严实了。
毕竟长公主在此,容不得半点的闪失。
“说吧。”
琉璃吞了口唾沫,酷刑的折磨让她咬破了双唇,原本腿就受了伤,又被按在条凳上绑了几天,连番的折磨,让她如今已经不成人样了。
“我是南疆人。”
“那你怎么到的燕宁身边?”
韩蕊追问。
琉璃舔了舔刺痛的嘴唇,轻笑道:“我已经回答了长公主一个问题,是不是可以喝点水了?”
暗卫一鞭子抽过去,鞭子抽在身体上沉闷的声音传来,琉璃一声不吭,只是双手紧握成拳。
“给她喝水。”
暗卫就着水瓢舀了水过去,她立刻埋头进了水瓢里咕噜咕噜的喝起水来,那样子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
她足足喝完了一瓢水。
“我是被柳如眉送到三公主身边去的。”
韩蕊心中一震,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脸上却丝毫不显:“你觉得本宫像傻子吗?”
琉璃苦笑,“这就是柳如眉的高明之处,她挑起了三公主的野心,却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原来的琉璃呢?”
燕宁自小便跟在初蕊长公主屁股后面,她身边的琉璃也是自小便伺候她的,所有原来的琉璃去哪了?
“自然是灭了口。”
“那你是易容成了她的样子?”
可离开皇宫之后为何她依然还要以琉璃的面容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