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的活儿就那么多,五根婶也是在没什么活儿能让季幼仪做的。
“幼仪啊,这些活儿我自己能做完,要不你回去做点饭,等会儿婶子到你家去吃饭,行不?”
“好,那婶子我先带安安回去,等回来你记得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做些好吃的。” 季幼仪也觉得自己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所以也不强求,打好招呼后,牵着安安的往家里走。
田里干活的人多,玩耍的孩子也不少。
泥土霍霍水,捏成一个个团子,小孩子热热闹闹的打起了仗,弄的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土迹。
边角上,安安一个没注意就被砸了一块,身上滚了个土褐的印记。
季幼仪本以为是孩子们打闹失手,正打算蹲下给安安清理,不料又一个泥球朝着他的脸砸来。 她眼疾手快,抬手就将泥球挡了出去。
她手微微颤抖,泥球正好打在了手背的麻经上面,只是这疼的有些不太正常。
细细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泥土,却发现里面居然掺杂着石子。
这可不是简单闹着玩能说的过去的。
她起身,将安安拉到身后,神情严肃,微撇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五个男孩子。 “谁扔的?”
刚才低着身子,所以她没看到是谁扔的泥球。
这一开口,打闹的孩子瞬间就愣住了。
这几个孩子看着都不小,六七岁的样子,都已经是懂事的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脸上闪着心虚。 季幼仪凌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指着地上的土球说道:“这球里夹着石子,万一是砸到你们身上的,很有可能会受伤的,这不是开玩闹,是蓄意的伤害你们。难道你们以后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跟这样的孩子一起玩吗?”
小孩子不知道轻重,被她这么一说,慢慢就有了表现。
其中四个孩子,偷偷的看了眼另外一个偏黑孩子。
“是,是他,是应哥儿扔的。”
其中一个瘦弱的孩子退后几步,指正偏黑的孩子,说了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跑掉。 其他几个孩子见状,也扔下手里的东西,一哄而散,只留下应哥儿恼怒尴尬的站在原地。
“你就是应哥儿。”季幼仪没想到会见到赵姥姥的孙子,更没想到他会出手伤人。
如果说这是应哥儿,那伤害他们倒也说的过去了。
她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说道:“你是故意朝着我们扔的吧?”
应哥儿绷着脸,小小年纪,眼神就凶恶的狠。
他等着季幼仪,强撑着气势,说道:“不是我扔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安安扯了扯季幼仪的衣袖。
她低声询问:“安安,怎么了?”
安安一脸平静,说道:“娘亲,让我处理可以吗?”
她想着孩子终究是要长大,面对一个应哥儿,她一个大人,还真不好做些什么。所以点点头,默认让安安自己处理。
安安也不跟他废话,蹲下连着其中的石子一起,将土球重新捏了起来。
应哥儿有些害怕的倒退,“你。你想做什么。”
安安见球差不多了,抬眸,微笑,让后用力将球扔了出去。
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偷偷练过,准头不错,正好砸在应哥儿眉心上。
应哥儿害怕的眼睛紧闭,被砸之后,直接懵了往后倒去,跌坐在了田边浅水沟沟里。
水不深,仅仅莫过脚脖子,人没事,却没吓傻了。
回神过来,坐在水沟里嚎啕大哭。
赵姥姥跟梁绣姑寻着孩子过来,没成想居然看到孩子在水沟里大哭。
心疼孩子的两人远远看见了,立刻跑了过来,将孩子扶起来。
梁绣姑摸着孩子身上,焦急的问道:“应哥儿怎么了,受伤了吗?哪里痛,跟娘说。”
赵姥姥看着孙子一身泥印,浑身湿着,额头上还红红的,隐隐有血印,心疼的不得了。
她刚才就看到了,是安安朝着应哥儿扔了东西。
“你这个杂种,敢伤了应哥儿。”她指着安安骂,恶狠的表情就跟施蛊的老巫婆一样。
季幼仪将安安拉在身后,厌恶的说道:“是应哥儿先用土球砸我们的,安安只不过是回礼。”
“你给我闭嘴!”赵姥姥不肯听她说话,怒喝道:“应哥儿这么小,懂什么,小孩子玩闹,你要这么狠的伤人,你们母子两个是什么黑心肝啊。”
“你孙儿是小,安安也小,怎么,只允许他伤人,就不许别人朝他扔个球了?既然这么宝贝,就藏在你自己家里,别放出害人。”
季幼仪也不客气,冷眸撇了眼躲在梁绣姑怀中装柔弱的孩子,冷哼道:“小小年纪就不安好心,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梁绣姑哄着孩子,听着季幼仪的话,生气的说道:“幼仪,应哥儿再怎么不是,也是孩子,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是啊,他还是孩子,所以我们做大人的,绝对不能放过任何可以教育他的机会。”季幼仪扯着嘴角,翻了个白眼,“安安,你也是孩子,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千万别放过!”
“你!”梁绣姑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将应哥儿紧紧的抱在怀中。
赵姥姥指着季幼仪骂道:“不要脸的东西,难怪这杂种这么恶毒,看来就是你平时这么教的,大家过来评评理啊,看看这个烂女人是怎么教孩子的。”
忙活的人见有热闹,纷纷上下手上的活儿,凑起来看。
季幼仪想着还要回去做饭,也懒得理会赵姥姥的叫嚣,牵着安安就打算离开,没想到赵姥姥压根不肯善了。
她伸手将人拉住,抬手就扇了季幼仪一个耳光,“贱丫头,不要脸的东西,还想走。”
季幼仪没防备,这耳光挨的结实,心里的火气也蹭的冒了上来。
她没有紧蹙,冷眸看着赵姥姥,寒声说道:“放手。”
赵姥姥被吓了一时,但很快反应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小贱人难道还敢动手不成。
这么一想,顿时心里底气又上来了。
她扯着嗓子喊道:“怎么着,是不是心虚了想跑,我告诉你,今儿个你们伤害了应哥儿,没这么容易走。”
季幼仪用力挥手,将人甩开,赵姥姥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一旁。
这下子可算是更加严重了,她倒地不起,嚎啕大哭,“天啊,没天理啊,小辈打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