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仪将纸放下,“大家都知道,当初事情出的太快,赵家没人愿意接手办事,村正这才与我商量,说是让我办丧事,赵家人没了,剩下的东西都归我,我这才愿意接手。
如今事情办完了,照理来说这匣子算是我的东西了。我可怜梁老夫人思女心切,这才愿意将下子让出来,那这赵家的丧仪钱财你们是不是也该付一下?”
“这钱为什么要我们付?”梁宇不肯应下,“你身为赵家的孩子,理应给他们办丧事。”
季幼仪懒得跟她们浪费唇舌,看着情况,说了也是白说的。
她撇了眼梁宇,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的要求就放在那里,几位若是不答应,那我也没必要顾忌你们的感情,这匣子我也是不会交出来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要脸,强占别人的东西。”
梁宇吼着就想动手,梁方氏立刻将人拉下,抢着说道:“孩子,我们答应你。”
损失一支银簪子不要紧,匣子到手了便是钱到手了。
季幼仪挑眉,眼看梁宇还瞪着自己,似看好戏一般问道:“老夫人要不要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别到时候闹出矛盾?”
“不用,这事情我能做主,这银簪你就拿走,其他的就不用算了吧。”老夫人想的清楚,一口答应了下来。
站在后面听了半天的梁田,脑经一转,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既然村正与你商议这赵家的东西归你,那你应该还拿到了别的东西吧?”
梁田的话似提醒了梁家人,是啊,谁家没个几两银子的存钱,再不济田地总是有的呀。
梁宇立刻挑出来,逼问道:“对啊,这赵家的东西你都收了什么?”
季幼仪哼笑道:“赵家的东西有什么跟你们有关系吗?你们一没出力帮忙,二不过是赵家的亲家罢了,有什么资格问这事情?”
梁宇不服气,“赵家没人了,我们身为绣姑的家人,自然是有资格搞清楚的,这里面也有我们家的一份。”
这话,简直就笑死人了。
不说这个时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说他们常年都没有往来,既不是亲善和睦,也没有帮忙后事,哪来的脸这么要求?
季幼仪对他们一家的脸皮厚度有了新的认识,“按照您这话说,丧事我是应该办的,东西是应该给你们的?若要是这么说,那大门就在后面,你们自便,我就不多留了。”
反正东西在她手中,要么他们就硬抢,不然她绝对不给。
端看这几人到底有没有这个勇气。
梁家众人倒是真有这个想法。
梁田虽然年纪大了,但梁宇跟梁实诚是两个男人,要是他们动手,这一屋子的老弱妇孺绝对不是对手。
季幼仪看着他们神色不对,整个人戒备起来。只要他们敢动手,她就敢废了他们。
院外传来哒哒马蹄声,顾也忙完了事情,架着马车回来。
他跳下马车,见着一院子的人,而且季幼仪神色不对,连马都没拴上,大步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季幼仪想了想,将匣子捞起放入他怀内,“没什么,这东西,你拿好,谁要是敢动手,你就打出去。”
顾也看着怀中的匣子,再看看她示威的眼神,大概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他紧了紧怀中的匣子,看着梁家人的眼神都变了。“东家放心,这东西在我这里,别人绝对拿不到。”
两人相视一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想法。
季幼仪挑眉看着梁家众人,现在她身边有人,就凭着梁家这几人,都不用她动手,顾也就收拾了。
“老夫人,您也看到了,我这里还有很多活儿要干,是在没工夫跟您纠缠,而且也不好耽误村正的时间是不?”
她不慌不忙,说道:“我也不妨告诉您,赵家除了这个匣子,也就几亩薄田。这田产我已经卖掉了,根本不够置办丧仪,您若是还要惦记着什么,那我们这账算下来,您至少要给我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是不是真的,这些她说了算,但若是她们真要讲究这些,那这匣子他们就别想拿走。
梁方氏很快做出判断,“孩子你别误会,赵家的东西自然是你的,我们没想法,我们就想拿回绣姑的东西,至于那银簪,你要就留下,我们没意见。”
村正及时出来做和事佬,“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说好了,那幼仪,你就看着处理一下,这封文书你改一改,誊抄两份,原档你自己留着,一封给梁家,一封留在我这里给你存着。”
“好。”季幼仪拿过顾也手中的匣子,“顾五,你誊抄一下这份文书,另外加一句,匣子内银簪做抵押,以证明这份文书是梁家人自愿画押,村正为证。”
顾也明白,立刻开始写,很快,三份文书就写好了,季幼仪站在一旁看着,等他写完后,从匣子内将银簪拿出。
她先让村正在文书上签字画押,自己随后也签了字。
“老夫人,只要您画了押,这匣子我就可以交给您了。”
梁方氏这次也爽快了,赶紧的画了押了事。
季幼仪收妥东西,将匣子交给梁方氏。
梁家人收到东西,仅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连戏都不演了。
村正见这情况,十分不好意思,“幼仪啊,我本以为他们是真心来吊唁的,没想到。”
“没事的,这东西我拿到其实也烫手。”季幼仪坦白道:“赵家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这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银子,我拿到手的时候可十分心虚。说实话,这梁家人要是不来,过几日我都打算去报官了。”
赵王氏听着她的话,回神过来,“对呀,那赵婆子平时扣扣搜搜的,赵三也不是个会省钱的人,她家里就那么两亩贫田,怎么有这么多银子,这,这该不会是什么不义之财吧?”
细细想来,还真有这种可能。
她拧眉低声说道:“赵婆子家的火起的奇怪,会不会就因为这匣子啊?”
“啧,你可别胡说,那火就是意外。”村正低喝一声,制止自家婆子乱说。
他歉意的看了眼季幼仪,“幼仪啊,她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大娘也是担心我。”季幼仪释然一笑,“时辰不早了,我这里还有些活儿要做,就不留两位了,您们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