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仪指了指一旁的药箱,“那是自然,要不是我,你现在只怕已经到阎王爷那边报到了。”
换个大夫,只怕也没有这个本事。
顾也知道当时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他当时只听的耳边有人说话,隐约之际,抓到了什么。 所以当时抓住的就是这个女人吗?
他始终不太相信,自己的伤势居然是眼前的女人救治的。倒不是不相信她医师的身份,只是这么年轻的医师能有这么好的本事?
军营之中的医师,大多都是人到中年,医术说好不算好,说差也不算差,主治就是刀枪剑伤,断腿断脚。
再严重一些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多谢你。” 尽管心中疑惑,但不管怎么说,别人救了自己,一句‘谢’是应该的。
季幼仪脸色一变,抿了抿嘴,开口说道:“不用客气,我们不过是银货两讫的交易罢了,对了,救治你我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证金加上医药费,一百两,不算多,一百两金。”
一,百,两?还是金?
这女人这么贪财?她是用了百年人参还是千年灵芝?敢收一百两金?
一百两金在顾也这不算什么,可是掏钱也讲究一个真心实意。他瞧着这个女人也不像是能掏出一百两金的样子,怎敢狮子大开口。 他顿时脸色黑沉,冷呵一声,“不知道姑娘是用了什么名贵药材,居然需要一百两金这么多?”
季幼仪撇了他一眼,反嘲道:“怎么,我看公子非富即贵,你的命连一百两金都不值得吗?”
这些药材的确用不上一百两金,就连自己掏出的那颗丹药也不值,但这些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救了他的命呀!
季幼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狮子大开口,反倒是觉得这男人不知好歹,要不是自己,他现在已经跟乱葬岗的孤魂野鬼作伴了,哪有还有现在的脾气来质问她。
“哦,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姓名了?” 她转念一想,还是要先问问名字,不然对外也不好交代,毕竟她可是谎称两人是夫妻的,总不好连自己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顾也不愿意开口,这女人贪得无厌,还狡诈诡辩的。
季幼仪瞧着他嫌弃自己的眼神,不免的恶从心中来,手下顿时施了力道。
“嗯~你这女人!”顾也忍痛,怒喝一声,还没等脾气上来,又是一痛,顿时只能躺在床上哼唧了。
“啊呀,相公,你可别乱动呀。”季幼仪余光撇着吴婆婆端着东西进来,故作慌乱的说道:“你乱动伤口这又要裂开的呀。” 话音刚落,白色的纱布上渗出了丝丝鲜血。
这女人在胡说什么?她下手这么重,伤口能不裂开吗?这跟他乱动有什么关系,还有,谁是她相公!
顾也当场就想反对,被她按着,换做寻常,早就拔剑砍人了。
“你!”
“相公,你可别在乱动了,不然伤口又要疼了。”
季幼仪按住男人,咬着后槽牙,眼带威胁的瞪着他。
一时之间,顾也倒还真的没动。
吴婆婆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猫腻,见着男人醒来,脸色不好,还劝着:“呀,公子你可醒了,你夫人照顾了你许久呢,你了别在乱动免得她担心了。”
季幼仪带着胜利的笑容,挑眉看着顾也。
顾也被气躺在床上装死,他现在身不由己,为了少受点罪,这口气也是忍了,待他来日康复,定然……
季幼仪知道男人心头有气,但那又如何,有本事起来打她呀!
她不慌不忙起身,还装作温柔的给顾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吴婆婆看她如此体贴,心理也是为她报不平的,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嫁给了个黑面神,虽说这公子面容俊俏,可看着也太凶了,这不,还用嫌弃的眼神瞪着自家娘子呢。
“姑娘,我给你们做了些吃食,正好你家相公醒来了,多少吃些,身子骨才能好的快。”
吴婆婆将饭菜放到桌上便转身出门。
季幼仪奔波了一上午,的确是饿了,饭菜也是简单的粗茶淡饭,味道……这就不要论了,那肯定是没药园的伙食好。
顾也从昏迷到现在,除了刚才那点点水之外,已经很就没吃东西了,看着季幼仪吃饭,不免觉得饿了。
“喂,你只顾着自己吃?”
季幼仪扫了他一眼,“你现在不能吃这些,等下我给你去做点别的。”
“是我不能吃,还是你不给我吃?”
顾也以往受伤,军医也没说他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他觉着季幼仪就是想折腾他。
季幼仪听着他的话,顿时不开心了。她扒拉完碗中最后一口饭吞下,没好气的说道:“要是想多活一段时间,就要谨遵医嘱,你也不是大夫,知道个屁!”
???
这女人怎的这么粗鲁?
顾也平时见到的女人,没一个不是大家闺秀,秀气含蓄,不说大声说话,就是多抬头看他一眼的都没几个,哪有见过这样的?
季幼仪懒得搭理他,收拾收拾,从药箱中拿出一包药材,端着空碗就出了门。
吴伯家里东西实在少,白米没有,肉那更是没有,房中的男人需要补身体,她又掏了二十文钱,让吴伯去村里问问看,有没有人家愿意卖鸡卖米的。
男人身体不好,吃糙米肯定是不行的,吴伯跑了几家才买来一升米,一只老母鸡。
鸡就交给了吴伯处理,她则拿着米煮了个蔬菜粥,顺带把药熬上了。
端着稀粥跟药进屋,顾也已经坐了起来,眼看着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季幼仪也是没办法。
她无奈的说道:“大哥,你就算不珍惜自己的命,好歹也珍惜点自己的钱吧,我真的是花了大价钱才救活你的。”
“银子我会给你的。”顾也不喜欢躺着,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像刀砧板上的肉,不安全。
“随你便。”季幼仪耸了耸肩,反正痛的又不是她。“既然你起来了,那这粥你自己喝吧。”
顾也看了眼她受伤的粥,清汤寡水的飘着点绿色。
心中虽然嫌弃,但他也没多说,看这屋子就知道,这户人家条件不好,能有这白米粥估计也是不容易了。
他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季幼仪见他乖乖的喝粥,倒也对他改观了。臭男人虽然脾气不好,但还算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