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涵一贯知道郑承泽的无赖,面对眼下的情况倒也似见怪不怪了。
她身为在场唯一理智的人,站起身来,摸索着走到季幼仪身边。
季幼仪看她动作,主动牵起她的手,“郭大夫?”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称呼郭文涵为郭大夫,毕竟郭文涵多年伪装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女儿身。
郭文涵故意跟她十指紧扣,倾身靠近,偏头凑近她的耳边,外人看来,两人就是姿态极其亲密的在说悄悄话。
郑承泽紧张的想将郭文涵扯开,咋咋呼呼的说道:“喂喂,男女授受不亲,郭文涵,亏你还是世家出身,这点道理你都不懂,还不快点撒开人家姑娘。”
岂料郭文涵早有准备,松开季幼仪之后,侧身就将人抱入怀中,“这位姑娘是表姐为我寻的亲事,我打算跟她好好接触接触。”
季幼仪杵在郭文涵怀中,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挣扎呢?还是该挣扎呢? 这可事关她的名誉啊,她一个带着娃娃的妇女,是在不适合夹在这些奇奇怪怪的感情之中。
只是明显有人比她更着急。
“你要跟这个女人成亲?”郑承泽压着郭文涵的肩膀,将她掰直面对自己,虽是对着郭文涵说话,但他双目通红,带着一种很难以言说的神色瞪着季幼仪。
季幼仪莫名其妙的夹在中间,无辜的看着他。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眼看就要成为三角恋了,季幼仪只能出面澄清,“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我虽丧夫,但我儿子都四岁了,没有再婚的打算。郑大夫,你若是不想我跟郭大夫纠缠不清,不如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如何?” 郑承泽疑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依旧没什么反应的郭文涵。
他将人松开,退后几步重新坐回椅子上,泛着白眼,略带着些轻慢的说道:“你问的事情关系到病人的隐私,别说我不记得,就算我记得,我也不能告诉你。”
季幼仪看着他这副模样,压根不是什么为了患者隐私着想,而是故意为难她。
她也不生气,这种情况还是能有办法解决,就怕那种真正刚直不阿的大夫,死活都不肯松口。
她转念一想,也不纠缠,故作亲密的扶着郭文涵坐下。 这突破口只怕还是在郭文涵身上。
“郑大夫品行高洁,此事的确是我为难人了。”她深深吐了口气,“既如此,就不耽误郑大夫的时间了,郑大夫,请吧。”
“哈,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郑承泽身子挪了挪,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面对他凌厉不满的目光,季幼仪也不怯懦,她站在郭文涵身侧,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我自然是不能做主,不过却是唯一有希望医治好她眼睛的人。”
“你能医治好他的眼睛!”郑承泽惊诧,一时激动坐直,直勾勾的看着季幼仪,随后似想到了什么,不屑又戒备,冷厉的扯下嘴角,冷嘲道:“他瞎了这么多年,不止一个人能说治得好,结果他到今日还是瞎子。 你知道这么多年有多少名医花费了多少时间在他的眼睛上吗?如今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居然敢说能医治好?
郭文涵,你要是听信了她的话,我看你就是傻了!”
他怒声喝骂,气愤之余明显还带着一份焦急与担忧。
季幼仪带着古怪的目光看着他,“这件事情郭大夫都已经答应了,郑大夫又何必如此激动?”
郭文涵点头,算是回应她的话。
郑承泽气的想发飙,到嘴的话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明显是有顾忌,脸涨的通红,烦躁的起身,思考了一番说道:“郭文涵,你是因为这么多年没希望,所以自暴自弃了吗?”
“郑大夫若是没事,请回吧。”郭文涵不回他的问题,反而开口赶人。
郑承泽被气的不轻,说话声都高了几度,“郭文涵,你是不是疯了。”
郭文涵一脸冷漠,听着他的问话连头都没偏,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这气氛顿时沉默尴尬有带着些火气,郑承泽没办法,满屋子都是郭文涵的人,若是他存心赶人,自己也留不下来。
他憋屈的瞥了眼季幼仪,妥协道:“师弟,我不放心你,你让我留下来看着吧。”
“郑大夫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郭大夫。”季幼仪不等郭文涵回应,就赶忙拒绝。
这一拒绝,直接点燃了郑承泽隐忍的脾气,他冲着季幼仪怒吼:“你给我闭嘴,滚出去。”
“该闭嘴滚出去的人是你。”郭文涵淡漠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泼在郑承泽的身上,将他的怒火浇灭。
面对郭文涵,他纵然有再多的脾气,也撒不出来,拧着眉头,装的委屈,软下语气“师弟,我是真的关心你。”
但郑承泽的示弱并没有获得郭文涵的松口,他依旧冷漠拒绝:“谢谢,不需要。”
“你!”郑承泽对着他没脾气,只能不悦的转头,等着季幼仪说道:“一个多月前,的确有一对母女来找过我,当时那丫头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她们不愿意声张,在我那里吃了药,下了孩子。”
他透露消息,季幼仪满意的点头,早说不就得了。
虽说他有印象,但保险起见,季幼仪还是多问了一句,“如若让郑大夫在见到那对母女,可还能认得?”
“自然认得。”郑承泽含含糊糊,嘴都只是微微张开,恨不得用鼻音来回答她。
季幼仪心知他是恼怒的,既然有了消息,也顺势下坡,“郭大夫,我给你治疗的时候需要住手,郑大夫既然懂医术,若能在旁协助,想来会顺利更多。”
郭文涵原本也不过是配合她演出戏,如今完成了目的,郑承泽在与不在都无所谓。她也知道这个师兄虽然人不正经,但关心是真的。
“如此,便麻烦郑大夫了。”她点点头,算是感谢。
得到了郭文涵的认可,郑承泽放心下来,脸色也缓和了不少,“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季幼仪气定神闲,不慌不忙,“我刚才探了一下,郭大夫看似见状,那这么多年因为医治眼睛,被惯了不少的药。是药三分毒,这些余毒不清,只怕会对后面的治疗造成影响。我先开一副方子,吃上三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