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一脸无所谓的坐在桌前,拿起书本开始看书。
季幼仪开始还觉得安安早熟没什么不好的,如今却是越发觉得不太行,他小小年纪,聪明是好事,可若是自命不凡,将别人都不放在眼中,那是要吃亏的。
“安安,纵然你觉得自己有主意,但是在待人接物上,还有要虚心些才好。”她十分严肃的说道:“恃才傲物,待人无礼,不光显得自己粗陋,更会在无形中得罪人。” 安安放下书,认真回应:“我不是,我是生气他们羞辱娘亲。娘亲,上午他们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搭理他们。”
“所以你就怂恿元哥儿住进药园,与家里反目?”
晌午时候,刘大夫回来说元哥儿要来药园的事情,季幼仪就觉着奇怪。元哥儿这孩子向来是个实心眼的,不会有这么大主意,定然是旁人说了什么。
唯一的可能就是安安跟元哥儿说了什么,这才让元哥儿起了这心思。眼下情况,就算赵壮同意了,王大娘也是定然不肯的。
元哥儿如果坚持,必然会跟家里闹起来,赵壮两边为难,王大娘被自己疼大的孙子顶撞,心里不好受,指不定被气着身体又要出问题。 安安没有否认,坦诚的点头,道:“我觉得他若是在跟着那个是非不分的老太婆,一辈子就要毁了,所以让他早早独立,来药园专心读书,不要掺和家里的烦心事。这不对吗?”
不对吗?
望着安安认真的小脸,季幼仪真是气笑不得。
“小小年纪,你怎么心思这么深?”她扶额说道:“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这事,人家转头就明白是你教唆的了,到时候追根究底,你怎么脱身?”
“娘亲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更加谨慎,尽量不让人抓住把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安安深思的神色,季幼仪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意思。
她真的没有教坏安安的意思,只是想让安安做个君子,懂得自保,但看安安的样子,显然不是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教孩子怎么是这么愁人的一件的事情啊!
赵壮离开了药园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牛车点等着,一直到傍晚,才看到牛车慢慢的回来。 赵本树的牛车是定好时间的,准时准点,最后一趟会村,人也是满满当当的。
赵壮等人都散了之后,才靠近过去,“本树叔,您回来啦。”
赵本树每次拉完人,总会留着给牛车整理整理,卸了棚子后,在牵着牛回家。
他见赵壮,没好气的白了眼,也没搭理人,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赵壮客气的递上一串钱,也不多,十文。“本树叔,明儿个我想让你帮我带些东西进城。” 赵本树没接他银子,不客气的说道:“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自己找人吧。”
“本树叔这怎么了?”赵壮疑惑问着。
其实他心里头都明白,赵本树是老实本分的人,最见不得村里的肮脏事,既然听了流言蜚语的,那肯定是心里不乐意了。
但他就是装傻,故作不知。
赵本树黑着脸,骂道:“你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也不定非要人家到你面前说道说道吧。”
“本树叔也听说了我的事情?”赵壮装作十分苦恼,“哎,我也想找到谁在那里胡言乱语的,我这好好的婚事,眼看都要下聘了,结果……这,哎。”
赵本树见他似有隐情,放下手中的事情,问道:“大壮,你老实告诉我,那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树叔,这里说话不方便,我跟您回去,一五一十的告诉您。正好我还有事情要问问您呢。”
“好,那你等我会儿,我将这牛车处理处理。”
赵本树很快收拾好牛车,牵着牛跟赵壮一起回去。
家里人见到赵壮跟着一起回来,虽然诧异,还也没多说什么收拾这屋子,让他们两人单独说说话。
赵本树收拾一通之后,点着烟斗坐在位置上,抽了几口才开口说道:“大壮,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个好孩子,但这事情做的不对。”
赵壮委屈着脸,“本树叔,这事情真不怪我,您说说看,我跟那季幼仪合作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久了都没人说什么,怎的突然之间,我要定亲了就冒出这些话,我也真的是很迷糊呢。”
他这么一说,赵本树也觉得奇怪。
他吞吐几口烟,问道:“那你觉着这怎么回事?”
赵壮沉思了一会儿,先是看了看赵本树,然后才开口问道:“本树叔,昨儿个赵德叔家里的刘婶子,是不是坐了你的牛车进城了?”
“是呀。”赵本树还疑心呢,说道:“当时就有一个妇人,跟她在车上说了一路你的闲话,闹得我那车人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那您认识那个妇人吗?”
“她应当不是咱们村子的人,我拉车这么多趟,没见过她。”
赵壮继续问道:“昨儿个,只有那妇人一个陌生人?”
“是啊。”赵本树肯定的回答。
每日就拉这么几趟,昨天的事情,他还是记得的。
赵壮觉得,这人一定就是郑慧了。
郑慧昨天将蒋兰兰送到他家,然后就坐着牛车去了城里。
可郑慧为什么要在车上跟刘梅正胡言乱语?就算是她从哪里听来的闲话,那也不应该碰到个人就乱说啊?
毕竟他们两家可就要成为亲家了。
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先将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好。
“本树叔,我这里有几个东西,麻烦您明儿个帮我带去成里,我给您个地址,送到人家店里就成,这是给您的报酬。”
他将图纸跟十文钱一起放在桌上,认真的说道:“本树叔,我过几日就要去隔壁蒋家村下聘了,这流言里的话都不是真的,我怀疑是有人妒忌我家,所以才乱说的,本树叔若是信我,就帮我走了这一趟。我娘因为这流言的事情病倒了,我实在是走不开啊。”
赵本树一开始没答应,他抽着烟斗,细细的看着赵壮。
其实昨儿个那妇人说的话,他是不信的,但心里头也生气,毕竟当初他也告诫过大壮,不要跟季幼仪往来,显然大壮是没听,所以才惹出了这事情。
但现在看看,似乎不是别人随口乱说这么简单。
他长长的吐了口烟,将东西收起来,“大壮啊,你娘为了你操劳了一辈子啊,小心谨慎的度日到如今,你可别辜负了她,让她一辈子的心血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