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壮着实没想这么久远的事情,但元哥儿经过这段时间的熏陶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未来。
他不愿意生活在这落后无知的乡村,他想看看外面的天地,争取更广阔的天地。
元哥儿的心思大了,但年纪还小,他怕奶奶今儿个听着他的意思不好,明儿个就不让他出门的。 尤其是爹爹刚才话中意味不明,他知道肯定是奶奶喊爹爹去说话了。
“爹爹,季姨姨跟元哥儿待我很好,刘爷爷也待我好,我觉得跟着他们我能学到很多东西,我不愿意去学堂,我只愿意去药园。”
孩子都说到这个份上,赵壮自然也不会违逆孩子的意思。
“好,只要是你自愿就好。”
“那奶奶那边?” “奶奶那边爹爹自然会去交代的,你只管好好放心的上学就成。”
有了爹爹这话,元哥儿总算是松了口气,安心下来。
赵壮见他表情缓和了,继续劝道:“元哥儿,你上学的事情,爹爹帮你说定,那你可要听爹爹几句话?”
元哥儿一愣,随即懵懂的点头
赵壮:“爹爹马上要跟蒋姑娘结婚了,以后她就是你啊娘了,不管你喜不喜欢,都要对人家客气一些,遇到了要喊人,知道吗?” “那我可以不称呼她啊娘,喊她兰姨姨吗?”
“不行,你现在是个读书人,仁孝礼仪难道不懂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赵壮打断他,着时候强制也是为了让家里以后日子能好过,面的新媳妇进了家门,因为着称呼上的事情,再闹的家里不愉快。
元哥儿见爹爹表情,意识到不管自己怎样,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苦恼烦闷的点了点头,随后背对着爹爹躺下,继续装作睡觉。
赵壮见他如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孩子自己想通的。
一大早,天微亮,赵壮早早的起身,先将就家里收拾了一番。
下聘的日子就在眼前,家里乱哄哄的也不好见人。
边收拾着,还要边思考聘礼的事情。 手里头的这些银子看似够了,但细细算来总是怕亏空太多。
王大娘在屋里听到声响,起身穿衣开门,“大壮,这么早的做什么?怎么不多睡会儿?”
“娘,吵醒你了吗?”赵壮上前,扶着她回屋坐下,“我想着下聘是大喜的日子,所以将屋子收拾下。”
“啊,你这不用忙了,你五根嫂子说了,会带人过来帮咱们收拾的。”
“她哪来的人?”赵壮疑惑,毕竟赵五根家里也是人丁单薄,情况比他家差许多。
王大娘思索着答道:“好似是之前帮幼仪家做工的人吧。那边的工人本就是她找去的,现在那边活儿做完了,就将人喊来咱们家。”
“啊?”赵壮没搞懂这其中的事情,他疑惑的问道:“咱们家就收拾收拾,找那些修屋子的人做什么?我自己收拾一下就好了啊。”
说到这里,王大娘面露尴尬,神情好似有隐瞒。
赵壮也看出来了,他沉下眉头,“娘,您该不会是还打算修缮屋子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家要娶媳妇这么大的事情,修缮屋子也是应该的啊。”
见事情被看破,王大娘也不隐瞒了,直言道:“总不好新媳妇住这破烂的院子吧。”
其实这话是没错,事情做的也是没错,但赵壮心里头不舒服。
他哼笑一声,对着自己娘亲也不免冷嘲:“咱们家本是普通的乡村人家并不富裕,娶个媳妇倒像是跟那村正人家一般,大操大办,聘礼详详细细,金银首饰不说,家里还要重新修缮,娘,咱们家这院子怎么就破破烂烂了?”
赵壮家院子其实还好,当初为了娶元哥儿他娘的时候就花了大银子修缮了屋子,后来他回来又稍整理了一番,根本说不上破烂。
王大娘面上也是不快,可这事情既已经答应了,也无从反悔。
她心知大壮心里头不开心,便也就低眉顺眼的让他说个两句了。
赵壮见自己娘亲如此,纵然再多心思也只能化成无奈一声叹息。
“娘,我带元哥儿去药园之后,就跟幼仪请假去城里,今日会将这单子上的聘礼准备妥当。
只是我昨日也想了,着最后的金银首饰实在是价值不等,咱们家里这点余钱也买不上多好的。
不如让我去跟蒋家姑娘商量着,之后选个日子带她去城里首饰铺子,让她自己选个好的,喜欢的,也不算委屈她。”
王大娘也觉得这是个办法,她也心疼自家的银子。
“可这,他们家愿意吗?”
“这事情您不用操心,我亲自去说,想来咱们家做足了礼数,他们家也应该明白咱们家的处境,大家都是要相互体谅的。”
赵壮后半句话没有直说,若是不懂的体谅,那这亲事也就没有必要了。
王大娘点头,面对这桩婚事,她操劳了这么久,也实在是累了。
赵壮跟她商量好之后,回厨房准备早餐,弄好了就回屋喊醒了元哥儿,稍微收拾收拾,吃完早饭带着人去了药园。
季幼仪这段时间喜欢睡懒觉,若是无事,经常是安安醒了她还睡着。
重生之后她也察觉了自己身体的问题,当初生安安的时候应该是遇到了难产,生完之后没有好好修养,身子亏空的厉害,以至于这几年都没来生理期。
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修养,她身子恢复了许多,算着日子,可能是要来小日子了,所以更觉疲惫。
安安还小不懂的女人家的事情,只以为娘亲懒惰了,不过他也没嫌弃,自己乖乖的起床早读。
刘大夫起身见他在书堂读书,满意的捋了捋胡子,“安安这么用功啊,可吃早饭了?”
“没呢,娘亲还没起。”
“你娘亲如今这么贪睡了?”
刘大夫似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他匆匆来到季幼仪门外,抬手打算敲门,门就打开了。
季幼仪起身妥当,正打算出门给安安做早餐。
见师父站在门口,她疑惑道:“师父,怎么了?”
刘大夫没应她,紧张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细细的把脉之后,松了口气。
他释然道:“没什么,安安说你还没起,我以为你病了,所以来看看。”
季幼仪一脸‘你怕不是在诓我’的表情,“师父,您这样可不像是担心我生病,您怕是担心我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