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没事就行,韦大宝心里想到。
毕竟王成发自己签了字,还能把拉出来的屎给坐回去不成。
“周院长,住院费没了,再去交一点。”icu的住院总和周院长交代道。
韦大宝不知道来住院的费用是怎么走的,估计是周院长自己先垫付。毕竟这是极其特殊的情况,吴科长还很谨慎,大家都怕出问题。
Icu这种吞金兽,重症患者一天一夜一万+是常态,类似王成发的情况,哪怕是病情比较轻,估计也得三五千。
韦大宝听周院长过了十分钟左右又给王全打电话,让他来交住院费。电话那面王全骂街的声音哪怕是隔了好几米,韦大宝依旧能清楚的听到。
挂断电话,周院长连连唉声叹气。
以韦大宝对周院长的了解,他都能猜到周院长的眉毛拧成麻花,八字下垂,一副苦相,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像是吃了苦瓜一样难受。
嘿嘿,主刀做手术有什么好的?
的确能多挣点,但要不是八面玲珑的角色,或者有人在背后指点,光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足以让人心生退意。
很多外科医生都以为自己行了,可是辞职去南方后才发现自己不行,就是因为他们只注意技术,没注意“相面”。
费用的问题是大事,估计周院长这次要大出血喽,韦大宝心里想到。
果然,几分钟后就听到周院长的脚步声远去,估计是缴纳住院费用。
和急诊患者不一样,有家属的患者不交费的话是没有事急从权的说法的。周院长毕竟手术出了纰漏,吴科长把大事化小,小事怎么化了就要看周院长的态度。
刚刚应该是他小气,舍不得花钱。但王全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思来想去,最后周院长还是选择了破财免灾。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韦大宝是在周院长接连不断的叹息声中度过的。
“你就是八井子中医院的周院长?”一个冷厉的女人声音从门缝传进来,韦大宝顿时感觉寒风四起,冷风灌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就是,你是王主任的大姨子?”
女人并没有回答周院长的问话,她冷冷说道,“什么时候做的手术?家属怎么不知道?”
“就是一个小手术,王主任说不用和……不用和家里说。”周院长被女人强势的态度压了一头,说话都开始有些不连贯,“而且有签字,手术……肯定有风险,王主任都知道。”
“你省点口水,准备上法庭的时候说吧。”女人道,“我不是来和你商量,只是来通知你。费用,我们不会交,你自己看着办。人是死是活,嘿!”
最后一声冷笑让韦大宝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
“这是正常并发症……”周院长努力的辩解。
“正常?你们就会说正常。”女人说道,“我不是医生,听不懂。这事儿咱们医调委见,周院长,是吧,估计还有十分钟你们就接到封存病历的通知了。”
说完,女人也不听周院长解释,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的声音远去。
王全含糊不清的骂声随后也渐渐远去。
韦大宝知道王成发有一个很强势的大姨子,上次事情听说这人也想闹事,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麻烦就解决了。
事态果然向着吴科长预测的方向演化,韦大宝知道周院长这次惹了大麻烦。
不过韦大宝的判断并不悲观,最后还要看王成发的意见。
毕竟是中医院多年的老同事,周院长给做手术,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不用王成发花钱的话应该不会有事。
态度再放的低一点,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上王成发和周院长关系不错,想来应该不会为难自己的老友。
韦大宝努力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白天似乎比昨天晚上还要冷。
中午,韦大宝跑出去吃了口饭,回来继续偷听。
只是自己的位置被另外一个患者家属给占了,那人靠着门坐着玩手机,连头都没抬一次。
过了一个多小时,听icu的住院总和周院长交代王成发没什么大事,要转去泌尿外科继续治疗。
周院长特意问了几句,会不会有后遗症。
Icu的住院总用标准的医疗语言含糊不清的讲解了一遍——大概率不会有后遗症,可是谁都不能排除意外情况。
又过了半个小时,王成发推出来。没有家属,周院长充当孝子贤孙推着王成发回病房。
韦大宝找了很久,病房和icu的结构不一样,想要隔着一道铁门在防火通道听他们都说什么,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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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依旧选择防火通道,铁门上有玻璃,站在这里能观察到病房走廊里的动向。
虽然听不到说话,但韦大宝觉得没问题,总不能搬把椅子坐在病房里不是。
找了地方,韦大宝观察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暗自叫苦。在icu门外自己能坐着,只要把衣服裹紧就行,是不是的打个盹。
站在病房走廊尽头的防火通道里,虽然能看见走廊里来什么人,看见他们的表情,可是只能站着。
三个小时后,就在韦大宝又困又累的时候,王全出现在病区的走廊里。
他拖着脚,脑梗后遗症似乎比上次见他的时候还要重。只是王全的脸上露出笑容,看着不像是来吵架的。
终于良心发现了?韦大宝心里想到。虽然对人性没有太高的预计,但韦大宝还是不愿意相信养了三十年的“儿子”最后变成白眼狼的事实。
哪怕不是自己的儿子,哪怕和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
果然,王全走进病房后不到十分钟,他送周院长出来,两人说话的内容韦大宝虽然听不见,但却能观察到周院长一脸疲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韦大宝终于松了口气。
吴科长似乎猜错了,韦大宝心里琢磨该怎么回去和吴科长交代,看着周院长步履蹒跚的离开,看着王全进了病房。
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总不能说——是自己猜的吧。
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过了一会,有两名西装革履的人和一名穿着别样白服的人走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