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文……”吴冕看着奥文·罗斯柴尔德,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吴,你知道的。”奥文·罗斯柴尔德耸肩笑道,“我是一个男人,这属于合理要求,并不是故意难为你。”
“但是奥文,你知道延长10意味着什么么?”吴冕问道。
“会有更大概率出现坏死。”奥文·罗斯柴尔德说道。
吴冕又气又笑,“你知道还愿意尝试?”
“这对我来讲很重要。”奥文·罗斯柴尔德道,“我可以试试。我这辈子冒过很多险,这并不算什么。假如说坏死了,我需要再等两年。这些我都权衡过了,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你的水平。”
“奥文,我只能说试一试。如果说术中发现风险偏大,随时更改程度。有可能加长5,我认为这个数字比较保险。”吴冕说道。
听吴冕这么说,奥文·罗斯柴尔德长出了一口气,表情轻松的躺倒竹椅上,看着蓝天,白云悠悠,过了很久才缓缓说道,“能遇到你这样的医生,真好。”
“奥文,你要冒一定的风险。哪怕是我做手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我知道。”奥文·罗斯柴尔德笑了笑,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蓝天。
他沉默了几分钟,而后穿上衣服。
“奥文,一会你尝尝道观的食物。都是素菜,没有忌讳。”吴冕说道。
“谢谢。”
“那我先回去了,硅胶圆柱体、储水囊、启动泵什么时候能送到?”
“正在做最后一次测试。”
“感觉你好闲,提前跑来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一眼林塔?”吴冕道,“奥文,这种感觉很奇怪。”
“一点都不。”奥文·罗斯柴尔德看着蓝天,很认真的说道,“对于你来讲可能只是一台手术,或许会耗时很久,但再怎么说都只是一台手术。可是对于我来讲,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绝对要和获得美联储的投票权一样重要。”
“奥文,你什么时候能有投票权?”吴冕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奥文·罗斯柴尔德微微一笑,平淡说道,“现在对我来讲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手术。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小事,就像是天上的白云一样。一阵风吹来,也就散了。”
“好。”吴冕站起来,他没心思陪奥文闲聊。
刚做完那么大的一台手术,要是不在医院附近,有事情5分钟赶不到医院,吴冕觉得心里不踏实。
这是当医生的这些年养成的一个习惯,算是强迫症的一种。而且也看见奥文·罗斯柴尔德胳膊上的移植体,吴冕心里有数。
“我先走了。”吴冕说道,“再见。”
“吴,希望手术可以成功。”
“要是没有你额外的要求,手术肯定会成功。至于现在,我尽力。”吴冕说完,转身离开。
打开后门,吴冕走出去。
停车场上奥文·罗斯柴尔德的保镖看不出来有多彪悍,他们像是普通人一样随意站着,只是比普通人看起来稍微强壮一点而已。
但吴冕清楚的知道奥文·罗斯柴尔德的保镖有多凶悍。
远远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吴冕从奥文助手那里取来车钥匙独自开车下山。
回到医院,吴冕进了icu。直到听见呼吸机与监护仪的声音,他才觉得心里踏实。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楚知希坐在icu里,正在和托普特夫人闲聊。见吴冕回来,她没有多惊讶,随口问道。
吴冕看了一眼各项数值,托普特校长生命体征平稳,便笑笑说道,“总归心里不安稳。”
“吴,今天多亏有你在。”托普特夫人热情的走过来,给了吴冕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夫人,你太客气了。”吴冕说道:“找时间你也休息一会,全天高度紧张,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可是……”托普特夫人有些犹豫。
说实话,昨天长途飞行,今天手术的跌宕起伏,都让托普特夫人难以承受。可是要离开的话……她不放心。
“有很多有经验的重症医生,而且我也在附近,没事的。”吴冕安慰道。
托普特夫人点了点头,和吴冕说了一会话,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和衣而卧。
时间匆匆过去,托普特校长恢复的很快。
术后24小时,停呼吸机辅助呼吸。第三天一早,他就像是吴冕预料的那样已经可以坐起来看报纸了。
与此同时,硅胶圆柱体、储水囊、启动泵也都送到医院。吴冕单独开了一间办公室,用来储存各种设备。
顶级科技研制出来的硅胶圆柱体和某宝上卖的截然不同。
仿生学科技应用到了极致,在吴冕看来和人类的海绵体基本一致,只不过它不会充血,而是充满盐水。
……
……
吴冕在忙,忙着剑协医院成立之后的手术。命运的转轮缓缓转起,其他人则面对的是不知道未来的选择。
去新成立的五院,意味着冒险。而冒险,对于一向认为稳定大过天的华夏人来讲是一种很难接受的选择。
二院icu主任张子墨又抢救到了很晚才回到家,爱人给他留了客厅的灯。Icu就这样,忙起来没日没夜。
身体疲惫,但张子默却没有一丝睡意。薛院长和马处长调去了医大五院,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样。不过还能什么样,白手起家,以后日子面临太多的不确定。
听说吴老师联系了剑桥海外部,据说剑桥的校长也飞来做手术。这些事情是真是假,张子默都没办法判断。毕竟,现在他还是一个外人。
坐在沙发上,张子墨拿出烟,叼在嘴里,却没点上。而是手里拿着火机,怔怔的看着前方,像是中了魔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张子墨感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样的夜里,心跳声是那么的明确,那么的清晰。本来已经模糊的从前,点点滴滴,渐渐变清晰,又渐渐的变淡,化为虚无。
他也没在想什么,没有剑桥医学院海外部、协和东北分院区的光环,也没有医大二院icu主任的利益。渐渐的,张子墨彻底放空自我,只是看着眼前的电视发呆。
“啊~”一声惨叫,划破夜幕。
张子墨的爱人起夜,看见他怔怔的看着黑乎乎的电视,嘴角好像还挂着一丝笑。
一股子恐惧感萦绕身边,张子墨的爱人大叫一声,像是看见了鬼。
张子墨也被吓了一跳,他捻着烟,回头问道,“怎么了?”
“老张,你没事吧。”张子墨的爱人颤抖着问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脑梗了呢。”
“没事,来,坐。”张子墨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我有件事儿拿不定主意。”
是要离婚么?
平时都好好的,也没这个迹象啊。但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这么严肃和自己说话,不是离婚还能有什么事儿?张子墨的爱人眼睛里噙着泪,坐在他身边。
“咱俩结婚二十多年了。”
“二十三年零六个月。”张子墨的爱人轻声说道,“老张……”
“这些年,你对我很好。”
“……”
“咱家还有多少钱?”张子墨轻声问道。
“老张,咱好好过日子行么。”张子墨的爱人迷迷糊糊的被吓了一跳,随后就听到这个“噩耗”,一时难以接受。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做一个噩梦。可是她试图醒过来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我觉得钱应该够你和孩子花了。”张子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爱人的表情变化。
“我想做件事,以后……”
“老张,你在外面有人了么?什么时候的事儿。”张子墨的爱人努力平静下来,尽量让语气变淡。她轻声问道,可是问这话的时候,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
“你不同意么?”张子墨见自己爱人在流泪,心里想的只是调去八井子的事情,轻轻叹了口气,“也有可能那面会好一些。”
“也有可能?”
“你别哭么,家里的钱应该够你和孩子花的。”张子墨道,“我又不花什么钱……”
一句话没说完,大烟缸砸在脑袋上,张子墨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老张!”张子墨的爱人吓坏了,刚刚一时冲动,可是看见血光冒起,整个人都没了主意,趴在张子墨的身上大哭,“你别死啊,别死啊。”
张子墨看着白色微微泛黄的房顶,当年这房子好像还是简单刷了一下大白就住进来的。属于四白落地,简单的不要太简单。
温热的鲜血流过眼前,外伤的患者看到的都是这样的画面么?自己一直有想过患者躺在病床上会想什么……可是自己的头为什么这么疼?
剧烈的疼痛把张子墨从虚妄之中唤醒,他伸手摸了一下头,满满的红色彻底把他惊醒。
这是怎么了?
爱人趴在自己身上哭,好像自己刚才在问家里有多少积蓄,要是从此不挣钱,孩子在南方结婚的时候家里能给拿多少钱来着。
身为医大二院icu主任,张子墨肯定是不缺钱。但他也不是钻进钱眼里的那种人,所以积蓄有些,百十来万,绝对不够在帝都买房子的。
难道爱人对自己去八井子的意见这么大,大家闺秀的她竟然动手了?张子墨有些恍惚。
“叫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