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华夏古代有个牛人,女的,叫李清照。
李清照年轻时候写了一篇不到一千字的小文章,名字叫《词论》。
单纯看这个名字似乎也没啥,但要是再看内容的话,就能吓死个人。
在篇小文章里,李清照说:
“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葺之诗尔。”
学际天人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词全都是“句读不葺之诗”,换个说法也就是梨花体。
今天是冬至
我吃了饺子
你吃了吗?
什么馅的
——大概就是这样的。
晏元献是谁?晏殊,宰相。
欧阳永叔是谁?欧阳修,文坛盟主。当然了,也是政坛大佬,在政坛没有身份的话,当个锤子的文坛盟主,谁鸟你。
苏子瞻是谁?苏轼苏东坡,文坛盟主的下一代**人。
后面还有:
“王介甫、曾子固,文章似西汉,若作一小歌词,则人必绝倒,不可读也。”
不可读也!
王介甫是谁?**石,宰相。
曾子固是谁?曾巩,后世的唐宋八大家之一。
好家伙,这当时当世的政坛大佬+文坛大佬被她挖苦了个遍。
就没有什么人是她看上眼的么?
有。
“晏叔原、贺方回、秦少游、黄鲁直,始能知之。”
但刚说这四个人稍微能懂点词,紧接着下面就又有补充了:
“晏苦无铺叙。”
“贺苦少典重。”
“秦即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
“黄即尚故实,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价自减半矣。”
晏叔原是谁?晏几道,随便摘一手他的小词,“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贺方回是谁?贺铸,“凌波不过横塘路。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秦少游是谁?秦观,“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取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黄鲁直是谁?黄庭坚,“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皆是当世翘楚,后世明珠。
但在李清照女士这里,......呵呵。
“你们都走开,这是我的地盘。”
“我才是盟主。”
和这位大神的豪情比起来,叶小叶在藏经阁的那一点点小小轻狂,真的是小巫见大巫,毫不足道也。
其实不止是李清照一个人狂,很多很多人都狂。
甚至推而广之,几乎所有的少年人、年轻人都狂过,有的是狂在外面,有的是狂在心里。
“我才是天之骄子!”
但很多人慢慢就发现,周围都是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x∞,直接就变成了“芸芸众生”。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所以真要追究起来,狂不是问题,不狂才是问题。
狂是与生俱来的,是造化给予每一个人的。
不狂......
——这还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那么问题来了,叶小叶为什么要在藏经阁小小地狂那么一下呢?
两个原因。
一是做给当面的人看的。
那中年男子其实还蛮算个可造之材的,资质领悟什么的不会比前世的许同辉差。
但许同辉后面估计都能迈入圣位了,而这中年男子,已经失去了“狂妄”之心的中年男子,若无什么意外刺激,这辈子多半就会像《漫漫开窍途》里面的那个人一样,终生停留在开窍境了。
但如果攒攒劲,其实,还是有相当大的机会能够上去的。
而一旦上去,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重天地了。
二是做给背后的人看的。
许广陵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人观察,但根据他的一些综合判断,有。
那在这种情况下,年少轻狂一点,太理所应当了!
其实“凌霄宗”的这个宗门之名,就很狂。
还有凌霄宗的入门经籍《清净经》,里面是怎么说的?
“唯高故能清,唯达故能净。”
“居低洼之地,必有污染;处穷困之境,必有浊侵。”
清净经里述了三重清净,这是第一重。
而这第一重的核心要旨就一个,让宗门弟子,“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所以叶小叶在藏经阁的那一番表现,仅仅只是小试牛刀地履行一下“凌霄宗合格弟子”的正常行为而已。
入凌霄宗而无凌霄之心,习清净经而无清净之意,那肯定是不行的。
清净之意有三重,但叶小叶当前只要表现出第一重就可以了,当然了,也只能表现出第一重!
第二重第三重是后面的事,要慢慢来的。
有没有人观察叶小叶呢?
当然是有的。
不要说宗主传达信息之后,就是之前,叶小叶也始终是重点关注目标之一。
而他在藏经阁的那一番表现,也直接让三位大佬看笑了。
“等我进了真一境,要是也写这样一本,肯定比这个写得好!”叫老九的大佬很赏脸地重复了一遍叶小叶的这话,然后笑着道:“老木,对小朋友的这个话,你怎么看?”
“那本又不是我写的,关我什么事。”木姓大佬一脸淡然,淡然中还透着些好笑,“应该叫老阚过来看看,他怎么看。”
阚玉岩,凌霄宗内门长老之一,境界,地仙境。
而那本《从开窍到真一》,也正是其晋升地仙境之后,回瞰以前走过的道途而写就。
这位地仙大佬本来是想写一整个系列的,也就是自《从入门到凝元》开始,然后一直到《从神通到地仙》。
不止是构思搞好了,连许多内容以及铺陈也都想好了。
然后就在一次地仙大佬们的私人聚会上,说出了他的宏伟计划。
然后这个计划就被宗内的某位副宗知道了,嗯,副宗主,也是他的师叔。
这位副宗把阚玉岩叫去。
“我听说你有一个大计划?”副宗道。
“不敢,不敢。”阚玉岩恭敬地执弟子礼,他的师尊已经仙去了,这位师叔几乎就是半个师尊。
“我也觉得你应该不敢。”副宗道,“连我和宗主他们都不敢做的事,你也敢做?”
“啊?”阚地仙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仙桃。
“我问你,道祖亲传的《清净经》,作为入门道引,比之你那还未写出来的《从入门到凝元》,咋样?”
咋样?
阚地仙但凡没有脑梗五百年以上,也不敢拿这两者相比啊。
那有可比性么?
不要说他只是地仙,就是天仙,也没得比啊。
“我再问你,道尊在清净台留下的《日月凌霄二十二问》,作为进阶道引,比之你那还未写出来的......”
“停!停!”阚地仙两手抱头,作蹲下式,像极了一个被殴打的小孩,“师叔,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道错就好。”副宗淡淡说道,“这样吧,你也不用把你的大计划全数撤回,毕竟地仙境了,言出必行总还是要践行的,总不好出尔反尔,但也可以以一代全。”
“宗门对于开窍境,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本真正能让宗内上下都认可的传承道引,你就写这个吧。”
于是,阚地仙的一系列大计划,出师未捷,然后这位大佬穷尽了约五百年的时间,成就了这么一本《从开窍到真一》。
然后被宗内某开窍境的小子,评价为:
“不错。”
“还行吧。”
把当年的那事和现在的这事结合起来,妥妥的一件宗内逸事了,三位大佬一时间都开心得很,恨不得第一时间就把这消息传递给某阚姓地仙。
“话说,那位前辈当年是如何评价老阚的这本书的?”木姓大佬突然来了兴趣。
“没有评价。”老九道,“那位前辈看完之后,一方面把这本书放进藏经阁,供第八峰的弟子参阅,另一方面把老阚流放到外域去了,好像是说三千年内不许回来。”
“啊?”木姓大佬也是听得呆了。
“老阚不是自己去外域的,是被发配的?”安姓大佬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老阚那边的信息是传不过去了。”老九道,“但是禹秉生那边的信息是可以传的,就不知这小辈听到消息,是什么感觉,哈哈。”
未几日,西极古川。
禹秉生收到信息,勃然大怒。
“我看哪个家伙不讲规矩,胆大包天地,敢抢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