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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被黑山军围困对袁绍来讲是个坏消息,但并不致命。
作为冀州乃至整个河北最大的城市,邺城墙高城坚,其中又有大量粮草囤积,面对一群没什么攻城手段的贼寇,至少也能坚守个一年有余。比较麻烦的就是军中文武的家眷大都在邺城居住,邺城被围,难免人心惶惶,而且粮草大多囤积在邺城,现在邺城被围住了,也很难从中将粮草抽调出来。
期间袁绍也曾想过派一支偏师回去解救邺城之围,但在青州军的高压紧逼下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这段时间的交战已经让他明白了对手有多难缠,不拼尽全力,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再者黑山军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袁绍在冀州那么多年一直在想办法剿灭黑山军,期间就连吕布都参与过对黑山军的作战,可是现在张燕和黑山军依然混的好好的,单从这点上看就不难想象黑山军有多难缠了,指望一支偏师就能解决邺城的危机,未免过于异想天开了些。
唯一的转机,就在徐州。
只要吕布被解决了,邺城之危自然解除,甚至就连青州在他们与曹操的夹击之下也是难保。
营帐内,袁绍正就着烛火看着刚得到的徐州战况。
冀州被围,不管他如何开导,军中士气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年头可不是每个人都将家眷置之于不顾的,绝情绝义的还是少数,就连袁绍自己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忧虑万分。
他的妻子乃至两个儿子可都在邺城了,身边就有一个长子,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要命了。
好在最近从徐州传来的都是些好消息,尤其是下邳被围困后,徐州战况几成定局,只要吕布被解决掉,就剩一个被打残了的公孙瓒可是没办法帮严绍的,那时青州在他和曹操的夹击之下,很难幸免。至于袁术?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很清楚袁术的性格,以那人的性格,帮严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到是落井下石的可能性不小,说不得就要趁着他和曹操夹击青州时,先从豫州或是徐州切块肉下来。
心中松了口气,总算得到好消息的袁绍将手中的书信收整好,卷放在一旁。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了脚步声,袁绍顺着脚步声看去,就见两道身影正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赫然是他最倚重的两个谋士,沮授和审配。
平时镇定自若的两人脸上写满了焦急,袁绍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出了什么事?”
往外看了一眼,见门外的卫士并没有往营帐方向瞅,审配压低了声音道:“邺城方面传来的密报,邺城被黑山军攻破了...”
“怎么可能!”袁绍心中顿时一惊,就在不久前那边还来书信向他保证,邺城绝对固若金汤,怎么转眼的功夫就被攻破了?
“据说是黑山军的人联系上了韩馥的旧部,趁夜打开了城门放黑山军进来,军中守备本就不足,这段时间又松懈下来,没能抵挡的住...”
韩馥在冀州多年,故旧极多,怎么可能连几个心腹也没有?早在袁绍没占据冀州之前就有长史耿武、别驾闵纯这样的心腹,更有从事赵浮、程涣率领一万能开硬弓的士卒驻守孟津,带领军队飞速赶回,请求抵御袁绍,只是当时韩馥没听罢了。
甚至袁绍倚重的沮授,当年也曾劝阻韩馥:“冀州虽然狭小,能披甲上阵的有百万人,粮食够支撑十年。袁绍以一个外来人和正处穷困的军队,仰我鼻息,好比婴儿在大人的股掌上面,不给他喂奶,立刻可以将其饿死。为什么要把冀州送给他呢?”
占据冀州之后,袁绍也不是没有对这些人警惕过,对这些人或贬或架空,见这些人并没什么反抗的举动,也渐渐放松警惕。袁绍没想过他这么对人家,人家怎么可能不满腹怨言,其中有些甚至只是跟韩馥走的稍微近了一些,就被殃及池鱼,就算当年不是韩馥的心腹对他也是敌意满满。只是袁绍极得冀州士族支持,又有田丰、沮授等人辅佐,在冀州的地位日渐稳固,他们就是有什么想法也没用。
如今邺城被围,袁绍又远在平原无法抽身,有人相约里应外合,双方一拍即合。
邺城本就空虚,完全是靠着墙高城坚再加上黑山军不善攻城来坚持,这次被人来了个里应外合,邺城转眼就沦陷了。
其实袁绍不知道的是,在历史上邺城就被黑山军攻破过,只是因为严绍的影响,这件事在当前的时空并没有发生罢了,又或者,仅仅是推迟了几年。
审配和沮授的脸色比他还难看,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邺城被攻破的后果了,但是作为袁绍手下的谋士他们还是不得不建议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千万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不然军心涣散,再一个就是派人打探邺城的消息,看看诸将在城中的家眷怎样...”
“除此之外,邺城沦陷,对面的青州军必然会有举动,我们需要抢在他们动手之前先一步后撤,不然等到消息扩散开了,怕是想走也走不脱了,必要时甚至可以派遣一军主动出击,牵制对面,大军伺机而退...”
都说田丰刚而犯上,其实沮授的性格也差不多,只是没有田丰那么刚直,懂得随机应变,审配更是天性烈直,慕古人之节。
眼下袁绍深陷险境,两个人却完全没有考虑过什么后路,就连往日之间的矛盾似乎也当然无存...
可惜的是,无论两人再怎么替袁绍谋划也没用,他们当然是不希望消息扩散,以至于军心动摇,可是严绍想啊...
第二天清晨,还没等两人替袁绍谋划的一系列举动展开,对面已经射来不少的箭矢,上面都缠绕着劝降的书信,上面的内容理所当然全都是邺城被攻破的消息...
这年月识字的人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稍微有些能耐的都认识一些,邺城被攻破的消息瞬间传遍全军,一时间军心涣散,尤其是那些将领们,他们的家眷可全都在邺城呢。这年月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无情无义到不理会家人死活的,想到家人已经落入贼寇手中,一时间全都无心作战...
袁绍等人面对这一局势也是手足无措,一个个绞尽脑汁的想要安抚军心,再这么下去,不等他们撤到安全的地方,军心已经涣散,只是还没等他们想出办法,对面的青州军已经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