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杆升起,齐柏林驾驶位上的杨棠蔑了一眼罗劲和他身后的鸡窝黄毛头等人,也不多什么,冷笑一声,升起车窗,发动车子驶进了东门。
现场,只剩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鸡窝黄毛头觉得自己快倒霉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罗、罗劲、哥……这、他,到底是谁啊?”
“他是谁?”罗劲眼睛瞪得跟牛大,恶视着鸡窝黄毛头,“他是随时可以要我命的人,草!”话落,他一脚踹倒了黄毛,骑到他身上就是一顿暴揍。
见黄毛差不多领悟到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罗劲终于停了手,喘着粗气站起身,呸,又冲黄毛吐了口口水,这才施施然打算走掉。
周遭黄毛的弟见罗劲这样,却愣是没人敢跳出来阻止他。
走了几步,罗劲又突然倒回来,揪住黄毛的脖领子,啪啪,扇了他两耳光,道:“喂,姓康的,你牠妈得罪的那两个女生叫什么?住哪儿?”
“一个叫姜至贞,另一个姓周,具体什么名不清楚,但她们都是百世影音旗下的签约歌手。”本就很敬畏罗劲的黄毛今次被彻底打怕了,简直知无不言,“至于她俩住哪儿,我真不清楚,否则我早找她们去了……”
“啪!”
罗劲又狠扇了黄毛一巴掌,冷笑道:“幸好你不知道,不然你找上那俩女生,现在你家满门恐怕已鸡犬不留!”
听到这话,黄毛不禁一哆嗦,直觉告诉他,罗劲没有撒谎,那个开齐柏林的家伙,罗劲惹不起,他也惹不起。
想通此点后,见罗劲准备再度离开,黄毛彻底慌了:“罗哥诶,救我、救我……”
“救你?哼…”
“真的,真的,只要您能给指条活路,我康文多下半辈子就全听您的……”
罗劲闻言不置可否道:“放心吧姓康的,你在杨大眼里不过蝼蚁一般,他才没那个心情玩你呢!”顿了顿又道:“现在是我需要提心吊胆,他会不会迁怒于我的问题。”言罢,他从容横穿进路当间的车流里,消失于对街。
见状,黄毛疯狂捶地,倏然狂吼道:“我靠、我靠、我靠靠靠靠靠靠……”
与此同时,停好车的杨棠来到班会所在的教室,悄然推开后门溜进去,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结果教室里就寥寥十几个男生坐在那儿,他从后门溜入,可谓毫无掩护,但凡有眼睛的人都不可能看不见。
果不其然,正主持会议的班长陶妤妃就恶瞪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杨棠!!”
“到。”
“坐到前边来!”陶妤妃指示道。
杨棠却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摇头表示:“不用了,这儿挺宽敞,空气又流通,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陶妤妃闻言忍住没发作,假笑道:“今天没开扩音,你坐那么后面,就不怕听不见我什么吗?”
杨棠实话实道:“不怕,我听力好!”
可陶妤妃一脸的不信,却又拿他没法,当下明眸流转,压低嗓音,声对坐在前面的那些个男生道:“那就这样吧,刚才的两个项目,一千五和三千,既然你们都不愿认领,那就由杨棠包圆吧!”
杨棠不解道:“什么一千五和三千?凭什么让我包圆?”
陶妤妃见他真听见了,明眸里闪过一丝讶然,但面上却不无得意道:“我们在校运会报名的事儿,女生方面没什么问题,男生就你们几个,反正你们自己看着办!”
杨棠恍然大悟,难怪不见女生的踪影,敢情人家已经报名妥当,先撤了。同时,他也发现了男生里有几张生面孔,显是其他班的同学,可即便如此,整个历史系男生还是少得可怜,需要专门开会来分摊校运会各个项目的报名。
教室里气氛凝固了一下,最终杨棠选择了妥协,反正对他而言,一千五和三千不是什么能要了性命的大事。
“是跑一千五和三千米对吧?”
“没错…”陶妤妃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点头,其实她也不是非要让杨棠跑这两个尴尬的项目,毕竟历史系女多男少的局面就在这儿摆着,大不了弃权,她主要是想看他吃瘪。最好是杨棠能求她。
结果,杨棠瞟了眼得色溢于眉宇的陶妤妃,愣是淡然道:“那好吧,一千五和三千,我包了。”
陶妤妃一听,心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再一瞧杨棠冷峻的神色,她顿知自己的态度已经把对方惹毛了。
这还不算完,既然都高调到了这份上,杨棠也豁出去了,不就是个校运会嘛,索性来个大包圆算逑:“另外,我还打算报铁饼、铅球、链球、标枪……”总之田径场上什么越冷门他就报什么。
前排的男生们听到杨棠的嚷嚷,不禁一片哗然。
陶妤妃知杨棠脾气上来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校运会没设‘链球’项目,至于‘标枪’,这位张则仁同学已经报过名了,原则上,没有参加过校运会预选拔的院系每个项目只能报名一人,所以‘标枪’项目你没法报了。”
杨棠不耐道:“不能报就不能报吧,总之田赛里边有什么缺人的项目就报我!”
陶妤妃见杨棠得斩钉截铁,只好把铅球、铁饼也给他报上。随后,她就开始重新念各项径赛跟田赛的报名名单,念完之后,问了一句:“有遗漏的没有,举个手?”
等了半分钟,没人举手,陶妤妃当即宣布:“那校运会的报名就这样了,除非有重大变故,比如谁谁谁需要紧急手术、人命关天的时候,否则不再作出变动。”
众男生不置可否。
“另外……”陶妤妃倏又想起一事,打算问问男生们的意见:“杯校际篮球赛,按各院系组队,你们这儿有十几个人,不知有没有兴趣?”
不得不,这话出来,就有点暴露陶妤妃“篮球盲”的本质了。在她看来是个男生就能打篮球,并且能达到参加系队的标准。
可惜在杨棠看来,历史系这十几个男生,至少三分之一在身高上就不合格,都太矮了,还不足一米七,即便勉强上了场,也属于盖不了帽、很难护框抢板的球员。到底,篮球还是长人的运动,寻常不到一米七的个子毕竟不是“土豆”韦伯,光凭变态弹跳就能跟长人们一争长短。
而剩下的差不多十个人里,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的有六人,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算上杨棠自己,也就四个人而已,其中最高的一个也就一米八六的模样,还瘦得跟晾衣杆似的,明显不具备“霸占”篮下的实力。
不过杨棠的眼光是杨棠的眼光,哪怕很专业,却也顶不住其他男生议论篮球赛的热情。
“喂,董哥,咱们系到底参不参赛啊?”
“我倒是想参赛,可没人报名,组不起队,还搞个屁呀!”
“姓董的,谁没人报名,算我陈升一个。”
“还有我,耿睿锋。”
“这已经几个人了?我张则仁也参一个……”
前排男生们七嘴八舌地开始报名,很快就有五六个人加入了队伍,这就已经可以拉上场打了,但只能玩最业余的那种轮流坐庄赛,否则正式比赛全场一旦跑开,就五个人的篮球队,人对手带着你遛狗般几个往返跑,恐怕就该有人倒不上气,快晕倒了!
被人称为董哥的男生显然不跟杨棠同伴,但他明显懂篮球,是以见了临时写成的球队名单,立马就让张则仁还有耿睿锋分别多游几个人进队。同时,他看向后排的杨棠,扯着嗓子喊道:“那位同学,你打篮球吗?”
打篮球吗?
这样一个问题,令杨棠怔住了。
前世的杨棠是打的,而且打得还不错,差一点进了市队,后来因为伤病和糊口的问题,现实抉择下,令他终于放弃了雇佣军似的半职业篮球,为了妻和儿子安定下来。
“喂,哥们,你倒是给个准信啊!”董哥在催。
杨棠回过神,又想起此世他也会打篮球,至少基本功挺扎实,于是犹犹豫豫答道:“打、打吧!”
叮咚!
明悟升起:[心之所求,精通篮球技艺!]
叮咚!
[由于梦境可累加,此为累加心之所求,解决顺序与前一个心之所求相同!]
杨棠微皱了下眉,却不觉得此番“心之所求”累加对梦境有太大影响。
这时,董哥又在问:“哥们,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棠。”
“哪个棠?”
杨棠了,董哥赶紧叫旁边的人记下:“我叫董必胜!”这名字参加比赛相当有利啊!
杨棠脸现古怪之色。陶妤妃基本上能猜到杨棠在想些什么,差点乐出声来,还好她偏头用手背抹了下嘴,这才没让人看出来。
终于,历史系男子篮球队名单出炉,统共只有十个人,陶妤妃自告奋勇当了球队经理,最终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反正陶经理负责对外联络就对了,五大三粗的男生们可干不来这个。
殊不知,若非杨棠也在篮球队内,陶妤妃还真不相接这样的苦差事,于是她当即就给男篮队员们来了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球队活动经费,简称队费,这个总得交一点吧,否则以后集训,饮料谁负责啊?难道各顾各,那成立篮球队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此,在陶经理的号召下,每人先交了二十华币的队费,一个二个都肉痛得不得了。
然后是队服钱,外套什么的就不了,既然是统一队伍,这篮球背心和篮球裤总得一个模样吧?不然你穿湖人,我穿勇士,对手一水的勇士,到时候传球失误了,这算谁的?难道还能怪学校体检的时候没能查出你有白内障?
于是每人又八十华币,上缴给包租婆陶经理。
两把火下来,他们这群新扎篮球队员啥好处还没看见呢,就先没了一百块钱,相当于一周的伙食费了都。
而第三把火,陶妤妃倒得堂而皇之,既然班会的所有议题都已搞定,那么散会,男篮队员集体到篮球场训练一时,以便队员间相互熟悉。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要求,但杨棠却认为没必要,因为他早把各个队员认清,加上他这会儿身体素质全方位超越常人,配以扎实的基本功,别打奥运会什么的,至少胜任一名系队侧翼投手的角色那是完全足够了。
但身在学校,主动以示孤立是很不好的一种行为,杨棠深知这一点,况且他还打算在京大待下去,所以这种集体活动,还是要应付一下子的。
于是,无他法可想之下,杨棠随着董必胜等人稀稀拉拉的来到了第二篮球场。
这会儿已快下午五点,正是球场上人多的时候。
陶妤妃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左眺右望了一下,道:“没场子啊?要不我们去室内,或者去大操场跑圈练体能?”她的方案变得倒快。
董必胜他们却有点惶恐了,早知道陶经理这么能折腾,他们怎可能让她来当篮球队的经理啊!
可是现在什么都完了,一群牲口一时贪图美色,结果迎来了美女蛇压在他们头上,挥鞭驱策,牲口们就是想反抗,也是有那个心没那个力!毕竟反抗一时,回了系里就得对抗群雌,这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所以只好自艾自怜,屈于淫威。
站在场子边踌躇一阵,董必胜作为暂时的代理队长,在陶经理咄咄的逼视下,问道:“谁去挑个场下来啊?”
队员们闻言面面相觑,“挑场”他们听过,但从未那样做过,不是不想,而是实力未够。
这时候,一颗球从场中飞出,竟直奔陶妤妃胸口而去。
杨棠微眯了下眼睛,倏然伸手扣住了皮球,更踏前两步,高声问道:“谁的?”
离董必胜一众最近的篮球场中随即有个戴眼镜的长发男站了出来,举手示意道:“我的。”
“给你…”
杨棠随手一甩,看似轻描淡写地将球传了过去,篮球飞行的角度也正好是冲着长发男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