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尸体的味道自然和焚烧其它东西的味道有着很明显的区别,特别是在这个晴朗无风的好日子里,即便大庆殿距离后花园焚烧场足足有三四里之远,尸体烧焦的难闻味道依然隐约可闻。『天籁『.⒉
事实上,焚烧尸体这种事情,这些天几乎每天都在皇宫里面生。
皇宫看似是天下间守卫最为森严之处。但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些消息总会以各种各样或平常或稀奇古怪的渠道,或有人有意为之的流传到宫外去。所以关于当今皇帝陛下极为爆戾,嗜好杖毙太监和宫女的事情已经开始在开封城内悄悄流传。
赵普对此事极为重视,所以今天入宫苦劝陛下不要再杖毙内侍。赵德昭当面答应,不料赵普前脚刚从御书房离开,走到大庆殿附近,焚化场的黑烟又燃烧起来,而且黑烟显得越来越粗壮。赵普心中恼怒之余,却又感到很无奈,他现随着十数日前大庆殿那场惊天巨变,皇帝陛下便受了很大的刺激,性格也越极端,从而越加不受他控制或者劝阻。
“为了我大宋不要葬送在暴君之手,或许老夫应该把持朝政…………”赵普心中暗忖,向皇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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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庆州,大将军府。
“好个叶尘,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侮辱陛下,强逼朝廷和陛下裂土封王。”
西北边军统帅高怀德一脸怒意,眸中杀机隐现。
“大帅,不可冲动啊!宰相大人密信里面写得很清楚,陛下中了叶尘的异毒。只有叶尘能够解毒。大帅若是擅自用兵对付叶尘,恐遭陛下误会。”幕僚刘宪华说道。
高怀德一声冷哼,眉头紧紧蹙起,幕僚刘宪华所说他怎能不知,只是就这样看着叶尘从他眼皮子低下裂土建国,实在让以开国元勋自居的高怀德难以忍受这口恶气。
“大帅若是非要对付叶尘,也不是没有办法。”另一个名叫陈宏石的幕僚说道。
高怀德精神一振,说道:“什么办法?”
陈宏石微微一笑,说道:“大帅,年初时,叶尘来到西北可是害苦了党项人,甚至差点让党项七部灭族。党项人应该对叶尘恨之入骨,此外,我还听说府州折家和麟州杨家与叶尘有很大的过节。所以,我们何不借党项人或者府州、麟州的手来对付叶尘。”
高怀德闻言一喜,说道:“你是说将叶尘的行踪透露给党项人和府州、麟州?”
陈宏石说道:“不止是透露叶尘的行踪,我们还要收缩边防驻军,让开路给党项人方便。而叶尘带领华夏卫一路护送着一万多妇孺,已经失去了机动能力,根本逃不了。”
最开始说话的幕僚刘宪华说道:“万一叶尘被他们所杀,陛下的毒岂不是无人能解。”
高怀德挥手道:“这点大可以放心,叶尘可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等党项人将华夏卫府杀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便带大军以救兵的身份出现,将党项人赶走,顺便将叶尘抓捕。送到开封给陛下解毒。”
“恭喜大帅,只要此事成功,大帅便对陛下有救命之恩,枢密使之位唾手可得。”刘宪华说道。
“何止是枢密使的位置,不要忘了陛下如今对叶尘恨之入骨,只要大帅能够抓住叶尘,即使生前封王也大有可能。”陈宏石说道。
高怀德听着两个幕僚之语已经颇为心动,眸中闪过一抹决断之意,说道:“好,就这么定了。陈宏石!你去安排透露消息给党项人和府州折家、麟州杨家之事。刘宪华你去传本帅命令,让营指挥使以上将官来大将军府议事。”
刘宪华躬身称是,然后离去。陈宏石说道:“大帅,卑职想来想去只有在三岔谷将消息透露出去,最为稳妥。”
高怀德略一沉思,说道:“不错,这样的消息只有从三岔谷中传出去,才会让党项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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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宏石带着高怀德派给他的四名护卫离开了大将军府,他要去一个能够将消息透露给党项七部的地方。
自从边陲小城永乐城在三年前被契丹占领之后,很快又出现一个类似的地方。
夏州城东北方向三十里外的三岔谷规模自然远远和当初的永乐边城没有办法相比,只因为恰好处在大宋,契丹,党项势力的交界处,因为各方大小势力利益的需要才渐渐形成这样一个三不管的地带。
凡是这种地方,一般都是藏污纳垢的所在,杀人犯、暴徒、强盗、马贼、流寇的容身之地,或者一些在大宋、契丹等地犯事之后混不下去的人,也会来到这里避难。
当然,一些坐地分赃的大盗也会来到这里销赃,契丹人不愿意卖给大宋的战马、药材、海东青,大宋不允许卖给契丹和党项八部的铁器、粮食等物在这里能够卖得到。
总之,在三岔谷已经形成一个繁荣的黑市交易。这样的地方自然有党项人,所以当陈宏石告诉高怀德,在三岔谷将消息透露给党项人时,高怀德大为赞同。
自从叶尘在年初带领西北边军,打下夏州,且进入横山草原差点将党项灭族之后,西北边军在西北影响力便上升了一大截。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敢主动招惹西北边军的军卒。此事陈宏石自然是知道的,但有些问题他还是要问。
陈宏石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四周,向四名护卫问道:“听说在三岔谷地界,强盗、土匪、江洋大盗横行,为何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碰到强盗?”
一名军卒笑着说道:“陈大人有所不知,大帅派我们兄弟四人跟着陈大人到三岔谷办事,自是因为我们四人经常来这里帮大帅办一些私事,这里各个山头、势力都知道我们兄弟四人的身份,只要不倒霉的碰到饿狼一般的党项人,都不敢冒犯我们的。”
大将军府的幕僚在西北边军军中都有官职,只不过都是文职,所以军卒称陈宏石为大人。
陈宏石闻言,顿时一脸的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后面这一路上,在下的安危就麻烦四位兄弟了。希望不要碰到党项人才好。”
四位军卒连忙抱拳,客气的说道:“好说,好说,陈大人客气了。三岔谷的党项人并不多,陈大人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道路两旁的矮山后面就响起一声大喊,两彪人马从山后呐喊着冲杀出来,吓得陈宏石一声惊呼,差点没有从马上掉下来。
山贼们拦住去路,就见一位穿着老羊皮袄,样貌、打扮明显是党项人的大汉越群而出,用手里巨大的斩马.刀指着骑在马上的陈宏石五人吼道:“汉狗,受死吧!”
“不好,是党项人。”
“狗日的,八里坡和石坪寨、十里堡那些混蛋,竟然被这么多党项蛮子混到了三岔谷。”
四名军卒暗叫倒霉,一边咬牙切齿的骂人。一边抽出兵器,调转马头,护着陈宏石往三岔谷方向撤退。这里距离三岔谷已经不足五里,而往回走,至少十多里地才能出山。三岔谷中有的是汉族势力,只要亮明身份,有一大批的人抢着帮他们杀退这些该死的党项蛮子。
然而,他们刚要调转马头,身后两边山坡上又冲下一队党项人,将他们退路和前路都全部挡住了。
四名军卒本以为今天自己死定了,但不想就在这时,一队他们认识的汉人马贼突然从这里路过,四名军卒当即大声求援,那队人数不比这群党项人少的马贼毫不犹豫的便冲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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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陈混战之后,四名军卒死了两人,另外两人拼了命的护着陈宏石,在马贼的帮助下,逃到了三岔谷中,党项人才退走。
三岔谷整体来说其实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地方,盖满了干打垒的土房,房顶全是北方特有的半边房,一头高一头低,有些地方明显的有烟熏火燎的痕迹,按照那马贼头子的说法,这该是来捡便宜的契丹大军留下的痕迹。
不过,契丹人来到三岔谷,也不是每一次都把这里的人杀绝,而是把主要力量放在抢劫上。
所以,有些在三岔谷居住的人,甚至会在西夏人到来的时候打开自家大门,跪在门外等候契丹人。
只要契丹人在三岔谷得到满意的收获之后,就会如同来的时候一样,一阵风般的离开。只是有时候来的契丹人杀戮成性,非要杀一些人,才会引起谷中一些人的拼死反抗。
一般情况下,契丹边将也不是傻瓜,如果对三岔谷伤害的过于严重,这里的盗匪和黑市就会星散,三岔谷也就会彻底的变成一块死地,就会绝了自己收割三岔谷财富的路。
没有特殊情况,三岔谷非常热闹。陈宏石甚至还在这里看到了四五家粮店,六七家酒馆和十数家饭铺,数量最多的自然是皮匠铺子,从街头一直延伸到街尾。
当一座面积相对很大的房子窗户打开之后,陈宏石认出那里面竟然是一家规模不小的赌场。
房子最气派的是一座两层小楼,名叫三岔楼,十余个彪形大汉抱着胳膊站在三岔楼门口,门前四五名姿色平平,但穿着暴露的女子向路过的每一个人抛着媚眼,挥着手中绣布。
陈宏石饶有兴趣的一路上打量个不停,目光常常在一些墙角、木柱或者大石上徘徊,貌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马贼头子名叫郑岩,据四名军卒所知,郑岩在京兆府杀了一家官宦。犯了大案,走投无路,所以才到三岔谷讨生活。
死了两位兄弟,剩下的两位军卒脸色很难看,郑岩知道这两位军卒是西北边宫大将军府的亲兵,对他来说就是很粗的大腿,刚刚救了两人,自然不会放过继续结交的机会。
“三位兄弟,今个兄弟请客,带两位兄弟去吃花酒,找个女人暖被窝。”郑岩殷勤的说道。
陈宏石也说道:“等回去,在下便和大帅请一个营的兄弟过来,将这里的党项人杀光,给死去的两位兄弟报仇。”
两位军卒一听,脸色好看了一些,感谢过陈宏石之后,便跟着郑岩去三岔口喝花酒去了。
几杯酒下肚,吃饱了肚子,郑岩花大价钱将三岔口最年轻、最漂亮的三个姑娘叫来,陪着两位军卒和陈宏石各自钻进了一间房间。进屋子之前,陈宏石对两名军卒说道:“两位兄弟尽管去爽,待会在下爽完之后,便出去办正事。”
两名军卒心中惦记着大帅交待的任务,且显然还有监视陈宏石的任务,所以也没有喝多,当即表示等会走的时候,将他们两人叫上,以保护陈大人。
陈宏石谢过之后,便抱着怀中诱人女子进了分给自己的屋子。
陈宏石怀中女子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妇,一身晚云飞的窄袖对襟褙子服,大红的抹胸露在外面,两座肉山颤巍巍的半隐半露,坠马髻倒在一边,描过眉毛细细的上挑,一张大嘴即使在陈宏石的怀中,依然不停的和陈宏石打情骂俏,但等进了屋子说出来的话,却让陈宏石一个激灵。
“陈宏石,司使大人在内间屋子等你,你自己过去吧!这里便交给老娘替你打掩护。”
少妇说着话,已经从身体一僵的陈宏石怀中跳下来,屋子里面的床上已经有一个强壮的男人等着她。两人当着陈宏石的面,便开始脱光了彼此的衣服,开始肉搏大战。
陈宏石目睹此景,不由苦笑,但紧接着他想起刚才少妇所言内间竟然是司使大人亲自前来,不由心中一惊,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略有些紧张的推开内间的门走了进去。
胡三光在这里已经等了陈宏石两天时间。他如今是华夏卫府情报司一把手,叶尘最重要的助手,能让他亲自来到三岔谷这样偏颇小地方,自然是奉了叶尘的命令,且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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