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圣叹道:“从这二人的伤势来看,外面定是机关重重,咱们得好好想办法!”花三娘道:“有我的‘七重桃花瘴’在,天明之前,对方应暂时攻不进来。不如再拖上一阵,好见机行事。”
陆圣妍见诸人伤的伤、死的死,不由地皱眉,若是敌人攻将进来,不仅在场的这些人,就连公孙茂的性命也必将不免。她问道:“王夫人,你可还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多阻止一会儿外面的人么?”花三娘道:“你当老娘是菩萨么,求甚么就能应甚么?”
三人想了许久,也未有个结果。那八名尚存的军士,立于原地,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薛红梅醒了过来,将他们的话听在耳里,也不作声。她痴痴地望向韩不寿,见他脸色发青,双眼紧闭,应是受伤不轻,不由地为他担心了起来。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仍是没有动静。直至卯时,韩不寿方才睁开双眼,扫了眼四周,挣扎要起身。
薛红梅急道:“外面很危险,你真的要走吗?”韩不寿终究未站得起来,叹了口气,复又盘腿坐下。
天色渐明,毒圈外的树林中晨雾弥漫,韩不寿目光焦急地四处搜寻,却没有发现刘驽的踪影。
这时树林中传来人的脚步声,陆圣妍道:“他们来了。”岳圣叹建议道:“不如进屋先行躲避。”众人互相搀扶着进了屋,关上屋门,落下门闩。又都进了卧室,在窗户纸上舔下小洞,观察外面的情况。
过了片刻,数十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皆是髡发右衽。岳圣叹惊道:“他们是契丹人!”花三娘道:“老娘与契丹人向来无往来,若是你们中间有谁与他们有仇,不如现在就站出来,省得连累大伙儿。”
岳圣叹道:“岳某虽然早年去过北地,却从未和契丹人有过仇隙。”陆圣妍道:“我和我男人是在江南认识的,并没有去过契丹人的地方。”韩不寿闭眼不语,薛红梅索性陪着他一块儿。
花三娘看着薛红梅,道:“这女娃子是‘十方罗刹’崔擒鹰的徒弟,崔擒鹰和契丹人往来甚密,敢情眼前的祸事与她有关?”陆圣妍道:“若是如此,不如将她交出去!”薛红梅急道:“花三娘你血口喷人,我是幽州人,从来没去过关外!”
花三娘一笑,道:“幽州以北,就是契丹人的地盘。你说你没去过,谁信呢?”陆圣妍道:“将她扔出屋去好了!”伸手抓向薛红梅。薛红梅身体虚弱无力,躲闪不开,被她一把抓在气舍穴上,顿时胸口气窒,动弹不得。
这时屋子角落里传来一声:“放开她!”只见韩不寿拔出蕴雪刀,搁在公孙茂的脖子上,道:“再不放手,我就杀了他!”陆圣妍怒道:“别碰我男人,否则让你不得好死!”说着连忙松手。薛红梅感到气舍穴上一松,随后大口地喘息,眼中对韩不寿流露出感激之意。韩不寿垂下目光,不去看她。陆圣妍知他的师傅,乃是闻名天下的‘玉傅子’,此人武功出神入化,性格乖离,极为护犊,是以也不敢拿韩不寿如何。
几名契丹人先后踏进花三娘设下的毒圈,口吐白沫,倒地身亡。余众皆停下脚步,不敢贸然前进。花三娘笑道:“还是老娘的毒圈厉害,看他们还敢进来么!”只见那些人用契丹语商量了一阵后,纷纷从箭袋中取出箭矢,裹上皮毛,用火石点燃。岳圣叹大惊,道:“他们要用火攻!”
顷刻间,窗户屋‘不计前嫌,一起想办法’来着?现在自己却出尔反尔!”岳圣叹指着薛红梅,向花三娘质问道:“你刚才还想害死她,你做到‘不计前嫌’了吗?”
这时韩不寿说话了,道:“你们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这老女人不是说她的毒圈,还有半个时辰才失效吗,不如等等再说!”众人这才止声不吵。花三娘忍了一会儿,终于又忍不住说道:“这些契丹人,不会是刘驽那个小孩引来的吧?”岳圣叹道:“绝不会,他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会认识那些人?”
当苗疆四鬼围攻韩不寿时,刘驽从韩不寿的怀中滑落,摔在地上,后背硌在一颗小石子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从昏迷中醒来。他看见韩不寿正被四人围攻,便要冲上去,这时突感有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他。他不禁发声要喊,那人右手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住。
刘驽使劲要从那人的手臂间挣脱开,怎奈那人膂力太大,他怎么也挣脱不开。那人逼迫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在那里又有四名大汉和一名女子。这些人并未点起火把,是以刘驽难以看清他们的面孔。
四名大汉围了过来,将刘驽团团缚住,又将一块破布塞进他的嘴里。几个人叽里呱啦地商量着甚么,刘驽却一句也听不懂。这时,那名一直不作声的女子开口了,五名大汉顿时噤声。那名女子叽里呱啦说完之后,便有一名大汉走上前,拔出胯上弯刀,割断刘驽身上的绳索。
随后,那女子上前柔声问道:“你叫甚么名字?”竟是汉语,只是咬音吐字有些不准。
刘驽一呆,随即答道:“我叫刘驽,你们为什么抓我,是不是和花三娘是一伙的?”那女子有些讶异,问道:“花三娘是谁,我们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抓你?”刘驽答道:“那是个坏人,别人求她医个人,她便逼迫别人杀我。”
那女子听言笑道:“我们不杀你,只求你带个路。我们被人追到这里,迷了路,出不去啦。”刘驽伸手一指,道:“这有甚么难的,你们走那条路,半日就可到郓州城。”那女子摇头道:“大路不能走,早已被追我们的人布下陷阱啦。半个月前,随我一起出来的有四十多人,你看现在就剩下这五个啦。”她指了指身边的五名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