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朱温的身体还未完全从毒烟中恢复过来,但对付薛红梅仍是绰绰有余!他忽拳忽掌,拳掌间虎虎生风,将薛红梅步步远远逼离刘驽。
薛红梅认出了朱温,惊道:“朱旬,是你!”
她没想到就连午沟村畔的那个书生朱旬,此刻也拥有了高超的武艺,不仅和自己的武功似乎路数相近,并且似乎看上去法门更为齐全。
朱温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挡在了身后的刘驽,面朝薛红梅,说道:“薛红梅,你练的温候功残缺不全,心脉已受震动。若是胆敢再来送死,我马上就送你上西天!”
他犹然记得当年在黄河畔,这个叫薛红梅的女子曾经对自己的百般凌辱。是以在面对此人时,他言语间毫不客气。
薛红梅被他道中了心中的隐事,顿时底气大失。她当时在虎冢中翻遍了各处,也没有找到那根缺失的骨棒,更不知道那骨棒已被刘驽带出了虎冢,并交给了李菁。此后她虽然四处寻找,但终究没有那缺失的温候功心法的结果。
她恶狠狠地瞪着朱温,只觉自己平生所遇之事竟无一处顺畅,心中委屈之意大起。她见自己的武功看上去连这个十分平庸的书生朱旬也有不如,感到分外地屈辱,带着哭腔喊道:“好,好,好!你们这些人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说到最后一句“欺负我”的时候,她的吼声分外地高亢尖厉,“你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都必须是!”
尖厉的喊声,直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后都感到心惊。
她策动胯下崔擒鹰,向着朱旬猛冲过来。
朱温见她攻来,嘴角掠过一丝隐秘的笑容,如此正合自己心意。他迎着薛红梅迈步上前,一掌向她胸口推去。
薛红梅心神激荡之际,对他的掌法来路观察得不甚仔细,被他一掌拍中胸口,与胯下崔擒鹰一起倒飞出丈许远,口中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大惊之下好似仓皇之兔,随即头脑也清醒了过来。既然此刻已经没有希望杀了这刘驽和朱旬,那留下一条性命,再伺机报仇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边逃边喊道:“朱旬,不管你是朱旬还是朱温,我一定要杀了你,绝不会饶了你,本姑娘决不食言!”
朱温冲着她的背影笑道:“想报仇就尽管来,别尽耍嘴皮子,到时候还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他大步走上前,护在刘驽的身侧,以防还有其他不轨之徒上来偷袭。
刘驽目光仍旧不敢偏离前方奔来的吐蕃人骑兵,他稍稍偏过头向朱温问道:“师兄,你大可以自己一个人逃离的。我坏了你的好事儿,你何必还要帮我?”
朱旬一只手搭在了师弟的肩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咱们之间有多少误会,总归是师兄弟啊。我只有你这样一个兄弟,其他的人不管怎样,我都不犯不着为他们卖命。若是不帮着你,我还能帮谁呢?”
刘驽虽然觉着自己并没有做错事儿,却从心底对朱温生起一股歉意,“真的对不住了!”
朱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甚么,等这事儿过去了,将你那三叠浪的气劲教给我就是了。”
刘驽听后一愣,但略作权衡后仍是回道:“好!”
朱温听他这么说本该开心起来,然而神情陡然变得十分紧张,他眼望着前方,喊道:“别楞了,那些吐蕃人冲过来了!”
这些吐蕃人的驭马之术极其娴熟,转眼之间便已经冲至距离众人一射之地以内。彼军中有人已经开始弯弓搭箭,朝众武林人士这边射了过来,群豪见状急忙舞剑格挡,但仍有数人被箭矢射中身亡。
朱温双掌挥舞,将射往自己和刘驽的箭矢尽皆挡落。
肖苍蓝见自己已染帮不上太多的忙,于是一纵身往后倒射了数丈远,离开了彼军弓箭的射程。而吉摩德则急忙奔回了师父那喀巴的身边,命众师弟将师父抬起,往人群后方逃去。
而在刘驽织就的那张由六百多人构成的人网之上,已有数十人被弓箭射中。即便是垂死之际,这些人仍然无法从网络上脱离。但是网络上真气的传输却因此显得艰塞,汇聚到刘驽掌心中的真气愈来愈慢,愈来愈少。
刘驽直感掌心中高托的红影晃了几晃,顿时大吃了一惊。若是没了此物,那己方这几百人也就再没有了对抗吐蕃人的底气。
他原先还对遍身膨胀欲裂的经脉显得顾忌,这时候见吐蕃人群涌冲来,热血上头,便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他大喝一声,强运功法,大量真气汩汩而来,涨得他经脉寸寸欲裂。
他忍住痛,将这些真气灌入了红影之中。原先摇摇欲坠的红影重新坚挺了起来,放出道道红光。
那些吐蕃人哪里见过这等异象,心中稍显惊讶。然而他们纵横西域数十年,何曾遇见过对手。往日里的傲慢轻大,胜过了他们心中的惊疑。在彼军将领的指挥之下,这些人抽出马刀,朝着刘驽等人猛冲过来。
刘驽由于强运功法的缘故,脸色愈来愈红,体力似有不支之象。数颗汗珠从他的额头滑下,落进了他的眼睛里,火辣辣地直让他看不清前方,眼前模糊一片。
朱温见状道:“师弟,你潜心运功,让我来给你报对方的距离!”
“好!”刘驽勉强撑开嘴唇,回道。
朱温紧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吐蕃人,伴随着马蹄声,地上的尘土冲天而起,将这些吐蕃骑兵湮没在其中。
他心脏震动不已,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惊惧,大声喊道:“一百步!”
“八十步!”
“六十步!”
……
“十步!”
他刚喊完这一声,那些吐蕃骑兵已经冲了上来,马刀快要掠至他的头顶。他急忙伸出手,要去夺那骑兵的刀。
正在此时,他只感眼前红光一闪,一声轰然巨响似是震透了他的脑壳,令他两耳嗡嗡直向。他站在地上晃了几晃,转瞬便晕了过去。在晕倒前的片刻,他似乎看见了无数吐蕃人和他们的马匹翻天而起,惨叫声此起彼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