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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摔门而去后,房间中的空气凝固了下来。
皮丘几乎没能听懂卢克的言辞,却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它并不知道几道墙之外的银发青年也早已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时竟有些不敢出声。
皮丘从未见过自己的训练家露出那样的表情——尽管只是短短一瞬间。
正当它犹豫着要不要用小爪子戳一戳训练家,小夜突然一敲手掌。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先买个录音笔了!”
“……丘?”
低沉的气氛被一扫而空,皮丘满腔忧虑尽去,只剩下一脸呆呆兽式茫然。
“虽然语气不太客气,但卢克刚才透露了许多我不知道的重要信息。”小夜说着,还真掏出了记事本开始一通狂写,“可惜他说得太快,我也没办法全都记住。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
皮丘懵头懵脑地看着小夜。少女的神态与往常毫无差别,语尾还带着几分皮丘熟悉的笑意。在纸上滑动的笔尖飞舞得很轻快,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个无忧无虑的,没有一丁点烦恼的家伙。
那不慎显露了半秒钟的异常倒更像是眼花造成的幻觉。
“重要信息……丘?”皮丘绞尽了脑汁,还是觉得那个气息很讨厌的家伙说的话和卡蒂狗的汪汪汪差不多,“我一点都没听懂丘。”
“比如,他提到了‘我记忆中空白的前九年’。”小夜合上记事本,随口向皮丘解释道,“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你都不知道,对吧?但卢克却知道,这说明他或许和过去的‘我’有什么联系。”
电气小鼠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听懂没听懂。人类的时间单位对于宝可梦而言确实很难理解,说不定它正在思考“九年”可以吃多少顿饭呢。
揉了一把小毛团后,小夜望着记事本的封面,陷入了沉思。
当卢克突然把“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的异物”之类的形容扔到小夜脸上时,她险些以为卢克知道她并非本世界居民,而是来自异世界的幽魂。但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并不是这样——她确实没有所谓的“前九年的记忆”,因为她是在“星雨夜”九岁整的那一天来到这个世界的,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之前的故事。如果卢克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就绝不可能认为她自己的记忆中的前九年是空白的。
很显然,卢克话语所指的目标并非“梁晓夜”,而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星雨夜”本人。但这岂不是说明,她的这位“宿主”自身就不具有前九年的记忆?
一想到“星雨夜”在自己到来前的过去是一片空白,从没有被异世界的幽魂支配之外的经历,小夜甚至有种新建了个游戏角色般的荒诞感。
顺着这个结论思考的话,矛盾也依旧存在。卢克清晰地说到过“违抗命令”,在入住选手村前,白兰也曾表现出她理应知道些什么的态度来。但是小夜可以保证,自她在精灵历999年1月1日那天醒来之后,她每一分每一秒的记忆都清晰可辨,其中绝没有他们提到的那些内容。
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我」是谁,「我」为何而来?
尽管卢克吐露出的秘密令小夜罕见地感觉到了震惊和迷茫,她依旧暂时将这些不知为何很有哲学味道的问题放置在了一边。对于小夜而言,只与自己相关的问题总是很难排到靠前的优先度的。如果不是卢克这样找上门来,她甚至都不怎么在乎自己所谓的身份谜团。
更何况,关于探究自己到来的缘由与返回原世界的方法,她早就有所计划了。
望望墙上的挂钟,小夜发现自己原计划的洗澡恐怕要泡汤。马上就是和大家约定好的共进午餐的时间,还是先去吃饭吧。
由于选手村内所有饭店都对参赛者免费,很少再有人去早就吃腻了的宝可梦中心食堂,小夜一行人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昨晚就商量好了今天的午餐地点,中午十二点准时在门口碰头,嘻嘻哈哈地走进餐厅。
星海同往常一样笑着与小孩子们打了招呼,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小夜身上。
卢克的话不光令小夜错愕,星海的内心也因此掀起了惊涛骇浪。在短短几分钟内,他已经想到了很多东西,甚至比当事人小夜想到的更多——在真新镇时,他读懂了小夜没能读懂的那封信,熟悉的笔迹明确地写着“从这一刻开始远离名单上的人”,而卢克就在十几分钟前亲口承认了神羽星海和他的儿子在名单的范围之中。
再加上最初以为只是巧合,现在看来却无比可疑的姓名,星海几乎可以确定,星雨夜与他的师傅星雨白夜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尽管其中一个当事人似乎还对此一无所知。
卢克的一时冲动着实透露出不少无法忽视的信息,但无论是对于小夜还是对于星海而言,已知情报都太少,完全不足以推断出一个像样的结论。决定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大赛期间暂时不去追究后,星海其实暗暗有些安心。
他知道他的师傅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无论真相如何,前任首席搜查官星雨白夜都不可能坑害他想要保护的人们。
将纷乱的想法压下后,星海又一次将目光投向小夜。
紫发的少女谈笑如常,与昨天和同伴们一起走进另一家餐厅时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如果调出监控录像来剪辑一番的话几乎可以一片两用。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全过程,星海绝不会想到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毒得过分的谩骂。
“小玲,你这样会吃不下午饭的。”见小玲捧着一袋点心啃得不亦乐乎,小杰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不过,他的说教很快就停止了,因为小玲简单粗暴地往哥哥的嘴里也塞了块小蛋糕。
“这可不是一般的甜点。这是三原市有名的熔岩蛋糕房的招牌作品,谁都不可能光看着它却忍住不吃吧?”小玲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还不忘戳了戳小夜和洋真——虽然后者一见她伸手就窜出五米远,导致小玲的魔爪没有落到目标上,“就是我们上次一起去过的那家。本来还以为店铺被熔岩虫破坏成那个样子,最近肯定没办法开张,没想到昨天下午就重新装修完了!”
“唔,是有炸弹爆炸的那家店?”小夜还记得那天混乱的情景。
“听店主说只是个误会,没有什么炸弹啦。”小玲一边解释,一边快手快脚地拿出一块小蛋糕递给小夜,“小夜你要不要尝尝?”
星海常年定居在三原市,同样听说过熔岩蛋糕房的名声。据说这家店只使用熔岩虫的火焰来进行烘焙,所有点心的味道都带有岩浆般炽热浓烈的口感,独特的制作方式甚至令这家店成了市级的名店。或许它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过于昂贵了。
不知怎么,光辉结社少年的那句恶狠狠的话突然从星海脑中划过。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小夜也一脸严肃地说道:“不必了,它的价格让我都没胆子下嘴,还是友好商店的面包更适合我。”
小玲停下脚步,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嘴上这么说,你的手还不是很诚实嘛。”
小夜看了看手里精致的点心,露出一副“哎呀它怎么自己跑到我手里了”的无辜表情,“也是,还给你。”
“我才不要啦!”
小玲根本没有在意小夜随口的玩笑话,开开心心地将剩余的蛋糕也分发给其他人,并且无可避免地和洋真上演了一场追逐战。吵吵嚷嚷的两个小孩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无人注意到走在最后的银发青年的神情。
星海注视着一如既往地玩闹着的孩子们。他看得到小夜的眼神——清澈又坦然,像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寒潭,没有隐藏任何负面的东西。
他知道,当一个人真的在意别人“谈论你听不懂的话题,买你买不起的东西,用出你闻所未闻的战斗技巧”时,眼神并不是这样的。在少年时期,星海确实曾经有着这样一位伙伴: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后不久便不知所踪,母亲也身患疾病,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负担起整个家庭的重量。那位伙伴确实拥有优秀的才能和毅力,性情却比常人偏激敏感得多,那双浅黄色的眼睛里总是翻涌着复杂的、暗沉的情绪。即使在加入苍龙之牙后又过了很久,他依旧会因为别人不经意地提及金钱、贵重物品、人脉和一切属于所谓上层人士的话题而暴怒,甚至觉得所有人都在或明或暗地嘲讽他、看不起他。
但同样是在那时,星海便明白人的敏感与自卑其实是来源于无法实现的自傲——认为自己不应该身处这样的位置,认为自己理应更加出色,更加光芒闪耀,却始终陷在泥沼之中无法脱身,被人看轻,这时人才会不甘心、会痛苦,会感觉到“自卑”。如果一个人打心眼里认为自己就是劣等人,或是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什么人,这时他是不会有自卑这样复杂的情绪的,就像一生讨饭的老乞丐绝不会认为对他人下跪有损自己的颜面一样。
那么,处于和当年的那个人极度相似位置的这个孩子,又在想什么呢?
……星海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呢?
数年的战场经验令小夜早就无师自通了灵敏察觉他人目光的能力。最初她并没有在意来自背后的目光,直到星海开始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后脑勺不放,搞得她都快冒冷汗了。
小夜脸上一副淡定的微笑,内心早已满是茫然。她应该也没做什么会惹怒星海先生的事吧?为什么盯得仿佛她是个人形太阳饼一样……
一想起星海曾经成堆成堆塞给自己的太阳饼,小夜突然明悟了。她一个大转身,举起手里还没来得及吃的熔岩蛋糕——也只有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就下嘴,“星海先生,您要不要尝尝看?”
“嗯?”星海一愣。
“我记得您好像很喜欢这类点心。”小夜说得一派坦然。先不说星海曾经有狂买几十个太阳饼吃得津津有味的壮举,旁边的元政老爷爷也正盯着孙子手里的半块蛋糕,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所以成熟稳重的搜查官先生也看蛋糕看到望眼欲穿肯定是很正常的事嘛。
被从复杂的思考突然拉回娱乐世界的星海卡壳了好久,才摇着头哑然失笑,连连摆手,不打算从小孩子手里抢点心。而烈日元帅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包袱了,见星海“犹犹豫豫地表达了婉拒”,立刻双眼闪闪发光地看向了小夜。
最终还是小天叹着气把绕圈跑的小玲和洋真抓回来,从袋子里又拿了两个蛋糕,塞给没出息的大人们。望着儿子写满了“你们怎么连蛋糕都抢”的表情,星海难得地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于是,这一天的午餐也一如既往地在欢声笑语中平稳度过,仿佛从未有过不速之客闯入参赛者的生活。下午,星海罕见地没有陪同小天调整宝可梦的状态,而是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了c分会场。
在小天的比赛之前,小夜和她的对手会在这座赛场打响下午的第一战。他认为,有些东西需要通过这场比赛来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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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卢克:(阴笑)嘻嘻,让我假装离开实则悄悄看一眼这油盐不进的混账有什么反应,是不是都被我骂哭了?真解气!
小夜:(敲手掌)(懊悔)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先买个录音笔了!
卢克:……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