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
开区主任办公室,楚天齐坐在三人沙上,旁边单人沙上坐着要文武。
“楚主任,咱俩是朋友,但现在更是上下级。所以我会时刻摆正自己位置,牢记岗位职责,勤勤恳恳的做工作,做一个称职的办公室主任。”要文武表着态。
楚天齐笑了:“老要,不必说的这么正式。从我上班的那天起,咱俩就开始接触,你对我一直很照顾,尤其后来咱俩配合的也很好。你对工作的态度我知道,我完全信任你,也相信你能很好的适应新环境。”
要文武认真的说:“主任,感谢你的信任,但我要有自知之明。环境变了,职位变了,人的本心不能变,但有些事情要相应的变。就拿咱们的关系来说,以前都在青牛峪乡工作,职位也差不多,又没有上下级隶属,主要就是同事关系。后来咱俩成了好朋友,就是你调走以后,这种关系一直维系着,而且比以前都亲近了。
这次你能把我调到开区,让我当这个办公室主任,是对我老要的信任,更是一份难得的情谊。能到你身边工作,是我老要的愿望,也是一种幸运。从开区现在的展势头来看,升格可能性非常大,不说百分之百吧,也是八九不离十。你其实就是在照顾我,就是让我分享开区展成果。但在开区最困难的时候,我却没有为开区做工作,而是在展势头较好的情况下,才加入进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调到开区,你承受的压力肯定不小,尤其舆论的压力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所以,我必须兢兢业业工作,既是为开区多出力,也是报答你的提携之恩,尤其也要堵住悠悠众口。”
楚天齐摆了摆手:“老要,你越说越邪乎了,不要人为的给自己加那么大压力。把你调到开区,主要是来给我帮忙,因为我手下没有可用之人,平时工作起来很不顺手。凭你的能力,凭咱俩的关系,你一定能够把工作做的更好,一定能帮我分担好多压力。至于有人要说三道四,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关于我的传言就没断过,而且有的时候还来势凶猛。”
“主任,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能把我调到这里来,就是最大的关照。所以,在以后的工作中,你除了要对我更加严格要求外,不需要对我有任何照顾。这是应该的,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而且对你有好处。”说到这里,要文武笑了一下,“主任,我给你提个意见。”
“哦。”楚天齐一楞,旋即笑着说,“好啊,我洗耳恭听。”
要文武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严肃:“你现在就应该坐到办公桌后面,而不应该和我坐到沙上来,现在我们主要是上下级,尤其在工作时间更是。我们必须要分清主次,都要摆正自己位置。”
“是吗?这不是只有咱俩在,你也刚到开区吗。要是旁边有别人的话,我肯定会坐到那儿的。”说着,楚天齐用手指了指办公桌位置。
要文武摇摇头:“主任,从所处职位以及现实情况来说,我们时刻都要保持这种上下级关系,我要适应,你同样也要适应,适应这种习惯。”
“笃笃”,敲门声响起。
两人对望一眼,要文武急忙向楚天齐使眼色、做手势。
楚天齐明白对方的意思,赶忙快步走到办公桌后,在椅子上坐定,才说了一声:“进来。”
屋门打开,杨大庆走了进来。
看到是杨大庆,楚天齐神情一松:“是你小子呀!”
杨大庆看到屋里只有主任和要文武在,就随意的说:“怎么啦?领导不欢迎我?”
还没等楚天齐开口,要文武却先接了茬:“大庆,说话要注意场合、身份。”
“场合?现在不就咱们仨吗?”杨大庆不解。
“是三人,但是楚主任是领导。”要文武说的很严肃。
杨大庆很无辜的样子:“我也没说主任不是领导呀?”
看着两人说话的样子,楚天齐觉得很有意思,就没有插话,在旁边看了起来。
以前三人都是同事。刚开始的时候,要文武职务还要略高于楚天齐。后来两人都是党委成员,职务才算平级,要文武也由领导派头十足变成了同事相处。
从和这两人相处的过程中,楚天齐现,可能是要文武的性格使然,也可能是对方在工作中形成的习惯,要文武很重视这种级别的差异,很能摆正他自己的位置。就拿在乡里来说,当楚天齐是乡长助理的时候,要文武是一种领导派头,当自己刚升成党委成员的时候,要文武就开始把自己当成了平级,等到自己荣升常务的时候,对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领导。
对于要文武的这种做法,一开始楚天齐认为对方是耍滑头、老油条,但在实际相处中,楚天齐现这是对方工作严谨的一种表现形式。尤其是把自己当成领导的时候,要文武也没有刻意的迎合奉承,只是以一种恰当方式,把他自己放到了合适的位置。所以,要文武是一个知进退、识大体的人,因此楚天齐在今天和对方谈话的时候,就采用了一种宽松的方式,他知道对方能看清自己的身份。果然,对方的表现,在楚天齐意料之中。
同样是同事,而且以前就是自己下属,但杨大庆刚来的时候,楚天齐和对方的谈话,却采用了相对严肃的方式。因为在乡里的时候,楚天齐和杨大庆就比较随意,但这里已不是乡里。而且,两人年龄相当,杨大庆进入官场较晚,那种等级观念也淡薄。所以,楚天齐要对对方严肃一些,以免对方不能适应这种环境、角色的新变化,给他也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
此时,开区办公室里,姚志成正在收拾着东西,他的心情非常复杂,既不舍也无奈,但还有一丝感激。
新的办公室主任,是今天带着报到手续来的,但姚志成的不安已经持续了一周多。现在已经明确要文武替代了自己,而自己转任建设股股长,这个结果要比预想的好的多,他不得不反思自己。
暂时已经尘埃落定,姚志成不由得又回想起了一周前的事。
上周三,姚志成刚上班,就接到了楚天齐电话。他原以为还是个别工作交待,就拿起笔和笔记本,去了主任办公室。
当姚志成敲门经过允许后,他还像往常一样推门走进屋子,然后轻轻关上屋门,向主任办公桌走去。来到办公桌前,正准备坐到椅子上,他才意识到今天主任还没说“坐”这个字,便迟疑了一下,继续站着,抬头看着主任。
楚天齐坐在办公桌后,满面阴沉,根本就没有让坐的意思,甚至连说话也懒的说。
姚志成很纳闷,他不明白对方怎么了。平时只要自己走进屋子,主任一般都要例行说个“坐”字,有时还要说上一句“抽烟自己拿”。可今天这情形太不寻常了,主任的脸色沉的可怕,这是姚志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在姚志成的记忆中,他一开始不配合主任的时候,主任也不过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样子。即使那次在省城出差时找女人被抓,当主任知道后,也说的风清去淡,只不过给自己上了十来分钟的“党课”而已。
可今天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看样子要比上次的事麻烦的多。否则,主任已经大权在握,完全没必要给自己来这种虚打实吓唬的把戏。那么自己究竟做错什么了,惹的主任如此生气,姚志成在脑海中努力搜寻起来。
正自犯嘀咕的时候,楚天齐说话了:“老姚,我对你怎么样?”
这话从而说起?但姚志成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只得如实回答:“主任,你没有计较我一开始的态度,更没有拿我的短处当把柄,对我可谓是仁至义尽。”
楚天齐“嗤笑”一声:“仁至义尽?那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摆正位置了吗?”
姚志成不禁心慌不已,但还是故做镇静的回答:“我,我一直兢兢业业,对主任不敢有二心。”
楚天齐一拍桌子,怒声道:“姚志成,你竟然大睁两眼说瞎话。那我问你,你上周二晚上九点钟左右的时候在哪?”
“我,我……”姚志成支吾了两个字,低头不语了。
楚天齐脸上浮上了一抹冷笑:“那我再提示一下,你当时骑着摩托到了一个小区,身上穿着淡蓝色半袖t恤衫,还戴着头盔。我记得你白天好像穿的是白衬衫的。”
姚志成依然不吱声,就那样摆着肉头阵。
楚天齐似笑非笑:“老姚,你以前无论做什么,我都睁一眼闭一眼,有时甚至都忍让你。但我绝对没想到,你会和我的对手联合起来,来对付我,你……”
“主任,我错了,我不该去那儿,但是,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姚志成说了好几个“但是”,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答案。
楚天齐摆了摆手:“行了,老姚,你我都是明白人,好自为之吧。”
见对方很厌烦的挥手,姚志成深深鞠了一躬,走出了屋子。
自从那天开始,姚志成就一直在担忧着,不知道自己将受到怎么的惩罚,但刚才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心里反而踏实了好多。
正自想着往事,手机响了起来。姚志成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叫了声“主任”。
手机里传出楚天齐的声音:“老姚,通知一下股室以上负责人,半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好的。”答应一声,待对方挂断电话后,姚志成放下手机,在固定电话上拨起了号码。
姚志成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履行这个任务了。马上,老要会替代老姚,要文武就成了那个上传下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