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神似当初在掖凉州林山县深处差点献祭了流云栈的上古遗民,还有一尊石像,却与他在含苍府那座水下古墓中看到的奇怪雕像有七八分相似。
李落看着这些石雕一瞬失神,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念头,只是这个念头闪现的太快,还来不及分辨清楚。
极北,上古,也许渊雪天火存在的时候,这个天下并不是只有他们和人,也许还有些如今已经在草海天南绝迹的族类,而他们,不知道会否现如今还存活于极北深处。
那十万大山的更深处会有什么?应该不会只有一个天火秘境,可惜时辰太短,血璃又身陷敌营,要不然他还想再往极北深处走走,或许跟着那个从天火秘境中出来的娃儿,看他会去什么地方。
连山归藏记载了当年这桩旧事的脉络,不过那些枝叶,那个锦绣繁华,百花齐放的时代早已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到了这里,才可见一二。
宗庙之中除了这些石像和被烧尽的干尸,再没有别的异常。地上还留着先前进来的人的脚印,有深有浅,挑选的方向各不相同,不过一样的是都消失了。
“大将军,找到冷公子留下的记号了。”钟离玺大喊一声,众人围上前去,顺着钟离玺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冷冰留在地上的痕迹。这道痕迹笔直往前,最后没入一片石墙之后,再无踪影。诸将倒也没有惊讶,这等机关常见得很,多半是冷冰他们找到了密道或是通往宗庙深处的机关,觅迹而去,走后不久这些机关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探!”
“遵令。”几将领命,率军中长于机关破解的将士四下散开,挖地三尺,也要将这间宗庙的秘密抛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众将士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相柳儿不禁暗暗称赞。说起来草海铁骑也算有过和牧天狼同阵联手的经历,一道对抗异鬼,不过那次牧天狼除了寥寥无几的几次冲锋陷阵之外并没有什么惹人注目的举止,倒是术营搏了不少名声,眼下看来,这中军骑也不弱了术营。
很快,中军骑就将宗庙翻了个底朝天,机关果然很隐秘,如果没有冷冰几人留下的记号,极难发觉那面石墙背后另有乾坤。密道找到了,进去与否没人敢轻言决断,都看着李落和相柳儿。相柳儿也在看着李落,李落沉吟思索,数息无声。这密道如此隐秘,为何先前的周姓女子,唐糖,流云栈,乃至最后一次闯入宗庙的冷冰诸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密道入口,换成是他,中军骑将士却是找了好久,倘若没有冷冰留下的记号,能否找到或许还要两说。
难道有人在暗中窥视?李落只觉背心一凉,方才那个细微而清晰,但是除了他没有别人听到的笑声究竟是何人所为?是邀他一见,还是故弄玄虚?
中军骑将士没打算精细琢磨,探得墙后密道,大略找准了位置,便用外力强行破开机关,一声巨响,石墙背后露出一个洞口,甬道深不见底,就在墙面破开的一刹那,一股阴风夹杂着一声兽吼从地底深处传了上来。诸将皆是色变,阴风倒也罢了,就是这声兽吼出现的如此突兀,免不了让人心惊肉跳,不知道这地底之下会不会真潜藏着一头上古凶兽,被众人破墙的声响给惊醒过来。
谷</span> 李落轻咦一声,神色如常,这声兽吼未必是真的兽吼,也许是地底气流涌动发出的声音,不过如果是这样,那这面石墙背后的空间应该不会小。
“进去么?”
这一次李落没有太多的思虑,朗笑一声:“不进去么?小小一座古城,一间宗庙,陷进去草海大甘多少高手豪杰,如果连区区一座城都过不去,这极北深处不闯也罢。”
相柳儿轻轻一笑,问道:“这次你要亲自去?”
李落左右瞧了瞧,话虽如此,但是自己也没多少把握,说不得还要借助铁甲精骑和天火白袍。
“我留在外面。”相柳儿没有劝,她和李落两人心知肚明,若是此事不得善了,军心势必要坠入谷底,弃先前之人于不顾,这今后北上的路也走不远。
李落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听城中高处有将士大叫一声:“敌袭!”
众将脸色一紧,这才刚到极北,先逢暴雨,又是敌袭,莫非真要折在这里。烟花为讯,这是牧天狼的讯号,长短颜色都有讲究,眼前这一枚,短促,声音锐利,赤红如血,这是强敌来袭,近在咫尺的意思。钱义几将俱是色变,脸色有些难看,行军在外最忌被敌兵摸到眼前而不自知,所以牧天狼的探马暗桩是当年沈向东和殷莫淮亲自推敲之后定下的行军之策。将在外,因地制宜,不必墨守成规,但是论周密,大甘之中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和牧天狼相较。
但是眼下竟然被来犯之敌近身到只来得及发出响尾,若不是探马暗桩出了岔子,那就是来犯之敌极为了得,是牧天狼从未遇到过的对手。李落倒不觉得是中军骑将士疏忽,较之牧天狼严密的戒备,草海铁骑近乎野兽一般的嗅觉同样不弱,可是与中军骑将士示警也不过是前后一眨眼的工夫而已。看来这次是来者不善。
李落看了一眼黑漆漆冒着阴风的洞口,心念电转,沉声说道:“侯西来,率营封住洞口,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擅自闯进去,等我回来。”留下钩吻蛊雕两营守住甬道入口,李落率诸将飞奔向异变之地,相柳儿紧随其后,众人刚出宗庙,就有一声低沉的咆哮从山间传了过来。这次的声音并非如刚才那样似是而非,极为清晰,虽说不比白虎的呼啸,但是也比晨钟暮鼓响得多。
这声音好似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几个起落,众将越过石屋,攀上一处挑高的岩石,定睛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