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
“起帆,这是出水的船号和每艘船的船工名单,带过去,依纸条上的命令行事,让弟兄们盯紧了,如果有异常,比如找借口不上船的,一律拿下,胆敢反抗者便宜行事,出了事有我。”徐抱石眼中闪过一缕狠色,厉声喝道。那人应了一声,飞快的没入黑暗当中。
“王爷,至多一刻,船就能出水,您看让将军们准备吧。”
“他们已经来了。”
徐抱石一阵狐疑,这会也就看见他们这不到十个人,哪来的三千将士?不过他没敢多问,看着宁泰和苏檀儿笑道:“这次就要靠贤侄和贤侄媳大展身手,助王爷荡平贼寇,徐某人冒失举荐,贤侄你们可别见怪。”
宁泰的心情有些复杂,论渊源,徐家连宁家的一半都及不上,但是这些年徐家的实力和财力已经超过了宁家,后来者居上,宁家其实有不少人是瞧不起徐家的,当他们是土财主,暴发户,但是今夜看徐抱石调遣船只井然有序,言出令至,宁家未必能做得到。
“世伯言重了,能为王爷效力是宁家的福分,回来之后我定会向我父秉明此事,还要多谢世伯能给小侄和檀儿这个机会。”宁泰深深一礼,徐抱石虚扶一下,呵呵笑道,“我和你爹多少年的交情了,贤侄这么说就见外了。”
苏檀儿直勾勾地盯着徐抱石,原本对李落的怀疑在看到他之后就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能叫徐老狐狸这么毕恭毕敬的不会有第二个人。要说心里没有感激那是假的,她出生的山寨就在瀛湖山下,而且还是瀛湖山下位列三甲的大寨子,早就被水寇盯上。早些年阿爸阿妈还能和自己互传消息,但是那个时候就不怎么太平,寨子里的叔伯兄弟和水寇交过手,折损了不少人,宁家还曾出手相助,只是依旧难挡这伙贼寇的锋芒,日子举步维艰,又不能像别的山寨干脆降了水寇,不管怎么说,那里都是宁家二公子夫人的娘家。最近一年里,她几乎没有再收到寨子里传回来的消息,更加不知道现今爹娘可还安好,苏檀儿心急如焚,若非宁泰拦着,她早就一个人驾船返回瀛湖山看个究竟。
“徐世伯,这次多谢你啦。”苏檀儿盈盈一礼,想起以前和徐家姑娘起的龌龊,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我得罪过小婉,对不住啦,等我回来去世伯府上好好谢谢你。”
“哎,贤侄媳什么话,家长里短的,哪来什么对不住对得住,小婉这个小丫头做事鲁莽,瞎胡闹,不过再怎么闹,比起王爷的大事和宁徐两家的交情都不算什么,等回去之后我好好教训她。”
“教训就不用了,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苏檀儿很纯真地说道。徐抱石连连摇头,只说是自家女儿的错,不怪她。李落听了几句,似笑非笑地看了徐抱石一眼,徐抱石心头一凛,没有再多说,只叫他二人小心些。话说在前头,伏笔也都埋好了,就等他们荡寇回来,到时候自己再厚着脸上门,先不说宁家模棱两可的态度,只要苏檀儿不反对,那这婚事可就成了。今个承这么大的情,苏檀儿单纯,脸皮不够厚,再要当着他徐抱石这张老脸反对,恐怕未必开得了口,到时候就算生闷气,十有八九只能自己吞下去。
他这点算计,瞒得过宁泰,骗得了苏檀儿,但是李落只听几句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方才一笑,意味深长,还是见好就收为上,不管怎么说进了瀛湖山,仰仗苏檀儿的地方可未必就比自己调这些船来的功劳大,万一王爷要替苏檀儿做一回主,那就只能怪小婉命不好,注定和宁家二公子有缘无分。
上辈子造的孽,非得叫老子在王爷面前丢人现眼。
时辰到了,徐抱石引着众人往船只那边走去。徐家船工俱已就位,扬帆的扬帆,撑船的撑船,起锚的起锚,有条不紊,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多或少的疑问,不知道东家这是要干什么。出水的命令传得很仓促,今个清晨都没动静,午间有了消息,晚上就要下水,平日里哪有这么急。而且更叫他们惊疑不定的是几乎每个人都不在原来的船上,要么换了船长,要么换了船工,将船上的水手悉数打乱。这可是行船大忌,舟行于水,难免遇上风浪,自然是越熟悉的水手和越熟悉的船操控起来最安全,这么做的确不合常理。而且就在刚才,有船工不满东家换人换船,要东家给个说法,说法没有,倒是这些个喧哗的船工不论高低亲疏都被东家的贴身护卫高手扣下,而且眼下这个渡口进得来出不去,处处透着诡异。
本来说走水送货,货倒是有,而且就在库房里,但是没有一个搬工往船上运货,有心思转得快的人隐约已经猜到今晚出船,十有八九不是送货,而是送别的东西。
到了渡口,徐抱石一指水面上黑压压的二十余艘船只,沉声说道:“王爷请看。”
李落颔首称赞,这徐抱石确有几分本事。
“王爷,诸位将军何在?”
李落微微一笑:“回头。”
徐抱石一回头,猛地身子一颤,闷哼一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更不曾听到半点脚步声,刚才还没有动静的密林边缘处密密麻麻站着千余铁甲将士,面目皆不可见,一手握枪,一手持刀,背上都有弓弩,静寂无声的站在树荫下,没有响声,好似也无呼吸一般,错眼间让人以为那是一幅画,一副百鬼夜行图。
徐抱石手脚发凉,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饶是见过杀气重的人,什么江洋大盗、绿林匪首,自从当上徐家家主之后也都算打过照面,但是还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单凭身上的凶厉杀气就叫他两腿发软,站立不住,更甚者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