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人,恰是沉默寡言的谭远。
寡言少语的谭远吃了一惊,看了仰阿娜一眼,断然拒绝道:“不行!”
“推三阻四,还是不是男人。姐姐,别和他们废话了,抢到山上再说。”一女骄横喝道。 李落一怔,只听说有山贼强抢民女做压寨夫人的,还从未听说有抢夫君的,漳州民风彪悍可见一斑。
客栈中一众食客纷纷起哄叫好,好不热闹。李落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谷梁泪,苦笑无语。众女围着谭远罗雀纠缠不清,却没有人在意李落,果然还是以貌取人,易容之后的李落自然入不得众女法眼。
谷梁泪白了李落一眼,偷偷掐了一下李落,责怪李落莫非也想被人抢上山去。
客栈中有人高叫道:“还漏了一个,一起抢上寨子去吧,要还是不够,不如把我也一并带上,我肯定不会推三阻四。”
众人哄笑,仰阿娜瞧了一眼说话的男子,啐了一口,喝道:“想得美。”又瞧瞧李落,哼了一声,显然看不上不出众的李落。 就在这时,门外一行人疾步而入,当先一名老者长髯及胸,面色红润,威风凛凛,进了客栈之后环目一扫,见客栈里乱糟糟一团,眉头一皱,轻咳一声,沉声说道:“五仙寨仰阿娜,你在这里做什么?”
堂中诸人举目望去,有人认得说话的老者,急忙收了声。客栈掌柜亦是一惊,上前一礼,恭声说道:“罗教主,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仰阿娜看见老者,也是微微一惊,收敛了几分,不过依旧挡着罗雀去路,行了一礼,正颜回道:“仰阿娜见过罗教主,我是来找他的。”
“追风罗雀?”
罗雀应了一声,略一思索,便知来人是谁,抱拳一礼道:“晚辈罗雀,见过灵仙教罗教主。” 老者挥了挥手,神色和蔼,点点头道:“谭狗爷身子骨还好?”
“托前辈的福,谭老爷子身子骨还算硬朗。”
“那就好。”老者目光在诸人身上扫了一圈,落在李落身上,踏前一步,在客栈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拱手一礼,道,“鄙人灵仙教副教主罗启,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罗启神色谦逊,直叫客栈众人大跌眼镜,灵仙教在含苍府只手遮天,罗启更是灵仙教举足轻重的人物,跺跺脚,整个含苍府地界都得颤三颤,没想到竟然对其貌不扬的李落如此客气,着实让人惊讶。
李落回了一礼,含笑道:“晚辈李沉舟,见过罗教主。” “不敢当,鄙教备下薄宴,为李少侠接风洗尘,不知少侠可否赏脸一叙?”
李落看了罗雀一眼,罗雀轻轻点了点头,李落朗声笑道:“我等途经贵地,理该是晚辈登门拜访,岂有前辈登门相邀的道理,是晚辈失礼了。”
“唉,哪里的话,是老夫来的急,还要请尊驾不要见怪。”说罢,罗启看了一眼客栈掌柜,平安客栈的底细灵仙教自然知晓,掖州来人在此地落脚无可厚非,不过该有的客套却不能少,罗启看着罗雀温颜说道,“老夫和谭狗爷也有数面之缘,算是故交,老夫就倚老卖老托个大,罗贤侄,不如你们随老夫前去花海洞天,也好叫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花海洞天是灵仙福地,我等登门拜访已是叨扰,不敢再惊扰前辈了,这里就好。”
罗启也不强求,颔首应道:“老夫知道你们前来定有要事,老夫也不当这个恶客,若是想来,花海洞天随时恭候。” “不敢。”罗雀不卑不亢的道了一声谢。
“稽延,招呼贵客安顿下来,少时你带着罗贤侄他们一道过来望海楼赴宴。”
名叫稽延的客栈掌柜连忙应下,有些受宠若惊,托了罗雀的福,没想到竟然会和灵仙教权重人物同席赴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倘若能攀上灵仙教诸如罗启这般巨擘,日后在含苍府也算是熬出头了。
“李英雄,老夫在望海楼恭候大驾。”
李落颔首答谢,道:“前辈盛情,晚辈铭记于心。”
罗启看了仰阿娜一眼,皱眉喝道:“别惹事!”
仰阿娜嘟了嘟嘴,气呼呼的垂首不语,罗启的话却不敢不听。五仙寨在含苍府有些名气,离府城不算太远,不过也不近,算得上一方豪强,只是比起灵仙教这般执掌一府的江湖势力却要差些,就算仰阿娜的亲爹前来含苍府,最多也就能和罗启平起平坐,换成自己,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罗启不再多说,亲切叮嘱了几句,随即告辞离去。
罗启离开平安客栈,客栈里反倒静了下来,众人目光悉数罩在了李落身上,暗自猜测李落是何方神圣。罗雀自然想到一定是竹楼有人传书灵仙教,罗启得知李落一招击杀麻七的事,这才屈尊相邀,说到底,罗雀也是借了李落的面子,要不然堂堂灵仙教的副教主何苦亲自跑一趟,如此隆重,恐怕也只有麒麟盘口张大窑爷和谭麒英这般人物才值得灵仙教这样看重。
“稽兄。”罗雀叫了两声,才将稽延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哪间屋子?”
“我带你上去。”稽延收起脸上的惊意,热切招呼道。
罗雀看着身前仰阿娜,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仰阿娜不甘示弱的瞪了罗雀一眼,上上下下将李落打量了一个遍,狐疑的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让出了路。
众人安顿下来,李落既已在竹楼中显露行踪,再遮遮掩掩只会适得其反,罗雀的意思便依着江湖规矩,该怎样就怎样,有麒麟盘口和谭狗爷这块金字招牌,想必灵仙教也不会太为难,毕竟有麻七的前车之鉴,想找李落几人的麻烦也得先掂量一二。
谷梁泪和风狸没有同行,谭衣也留在了客栈里,李落罗雀,连同谭远稽延四人前去望海楼赴宴。
望海楼这个名字让李落想起了东府盟城的望星楼,时过境迁,却不知道东海的旧人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