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
“王妃,这是怎么了?”芷兰一进门便看到了窗边碎了一地的花瓶,以及安静地躺在花瓶残渣中的几枝梅花。
开得正好的梅花掺杂在碎片中,灵珊侧目看着却是心疼那几枝梅花。可她也知道对于主子来说,花瓶才是更为重要的。 “芷兰姐姐,是奴婢的错,奴婢正等着王妃的处罚。”灵珊耷拉着脑袋,主动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芷兰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左卿,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面前的丫鬟她自然是认识的,不过怎么会到这里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灵珊,我想到怎么处罚你了。”左卿陡一拍手,吓得灵珊不禁抖了一下,可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奴婢甘愿受罚。”灵珊低头正打算接受处罚,却没想到左卿语带欣喜地开口了。
“就罚你将这里打扫干净,然后再给我插个瓶,而且不能选比这几枝差的花。”左卿很是满意自己的处罚,还转头对芷兰道:“芷兰,空掉的花瓶你去补上,是不是要去跟沈总管报备一声?” 怎么说也在王府生活了一段时间,左卿好歹也知道在王府中不仅是吃穿用度,连这些摆放在屋子里的瓷器物件都是有数的。现在既然已经摔了一个,那要再补上,肯定也要跟管着王府里所有东西的沈德报备一声。
芷兰还没能从左卿对灵珊的处罚中反应过来,陡然听到左卿的吩咐,呆滞地应了一声后,这才后知后觉道:“王妃,这屋子原本是王爷的,虽说只是一个花瓶而已,可是也不是一般的物件,您这样的处罚……是不是太轻了些?”
芷兰是觉得左卿肯定不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不然也不会以这样息事宁人的方式处罚灵珊了。
而同样听到左卿处罚的灵珊也一早就愣住了,她虽说不知道花瓶的具体价值,可是也明白肯定不是普通的物件,仅是让她打扫和插瓶根本就不算处罚。面对芷兰的提醒,灵珊没有感到任何不快,反倒是觉得她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屋子里的东西我不能做主么?”左卿根本就不关注芷兰说的关于花瓶的价值问题,而是揪着她话语中的意思,这样问道。 “奴婢不敢。”芷兰赶紧垂下头来,她只是想着提示一句,可没想到左卿会问这样的话,要说做不做主的问题,当然不是她能干预的。
“你是心里根本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敢,还是说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呢?”左卿没有因为芷兰的低头而退步,反倒带着以往从来没出现过的咄咄逼人,让芷兰只觉浑身一颤。
左卿觉得,以往她确实是有意纵容芷兰说话,而且在那次因为情绪不对,说了那样的话让她觉得不舒服了,之后还反省了自己,注意了自己的情绪。
而且原先她也没有主仆的概念,可是经过寿宴一事之后,她知道了,也知道自己应该有个帮手,或者说也要有自己的眼线才行。在发觉芷兰不能为她所用后,她自然是不会再继续纵容她。
芷兰从来没听过左卿说什么很重的话,更是不知道左卿还会有这样的一面,登时便心下一惊,跪了下来。 “是奴婢说错了话,该掌嘴。”芷兰说着便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倒是震惊了左卿和一直没弄清楚状况的灵珊。
在芷兰要继续打第二个耳光时,左卿制止了她。
左卿蹲下身握住芷兰的手,摇了摇头道:“我的目的并不是让你掌嘴,而是让你明白,我也是王府里的主子。”
也是到现在,左卿才真正知道这些身份的差距。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懂这些人眼中的地位差别。可是她也无法忍受别人来替她指手画脚,若是能拿身份来压人,她倒是不介意做这样的事。
这句话更是让芷兰心惊不已,她低垂着头,不敢再发一言。 左卿觉得这样说,应该也打击够了,便放开了芷兰的手,站起身来。
“你起来吧,我记得我很久之前就说过不喜欢人动不动就跪的。”左卿淡然地说着,似乎在表明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自己,而芷兰却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小姑娘了。
“是奴婢不对,还请王妃莫要动怒,伤了身子。”芷兰的声音细软,此时的认错更是让人觉得再怪罪于她都是不对的。
左卿没有做声,只是转身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这才开口道:“先前的吩咐记下了么?”
她的话是对着芷兰说的,芷兰当然明白左卿吩咐的是什么,她现在任何疑问都没有,只是应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找沈总管。”
说着便迈着小碎步出了门,一直在状况外的灵珊在芷兰走后,才敢上前来,她有些不安地绞着手,似乎被刚才左卿的模样给吓到了。
“王妃,奴婢……”
“我不是说了对你的处罚了么,怎么还不进行?”左卿知道要想拉拢一个人,仅是示好根本就不行,她自认为对芷兰已经够好了,可是终归不是她的人。
现在要是认真的想培养一个自己的人,那就不能只是以示好来拉拢,还应该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狠戾的地方。
“处罚真的只要这点就够了么?”灵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禁再次问道。
“你真的嫌处罚太轻了?”左卿原本想维持的严厉,在灵珊这不确定的问话,以及她脸上那迷茫的神情下彻底瓦解,她不禁笑出了声。
灵珊当然不明白左卿是为什么才会笑,还认真地点头道:“奴婢觉得王妃的处罚实在太轻了,根本就不能让奴婢心安,还请王妃重罚奴婢。”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想想该怎么处罚你。”左卿被灵珊这模样逗得不行,只好顺着她说道。
谁知灵珊听到左卿还要想什么方法罚她,不但没有任何失落,倒显得雀跃,这让左卿不得不在心里猜测,她究竟是不是受虐狂啊。
“不管我再给你什么处罚,你现在还是应该把那堆收拾干净了。”左卿指着窗边的碎片,要不是因为灵珊一直在讨要处罚,左卿都认为她是想避免接受处罚了。
灵珊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连声道歉后出门去拿了工具,回来认真地打扫起来。
将那几枝梅花扫进簸箕时,灵珊眼中的那抹心疼不似作假,这倒让左卿感到有些愧疚了。要是她当时将花瓶给救回来了,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
可是能有个有力的帮手,可比一个花瓶划算多了。
不过正是因为心里有些愧疚,左卿在灵珊收拾的时候,不断出声提醒道:“你小心些,可别割到手了。”
这样的关心倒不是左卿伪装出来的,毕竟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在她眼中不过是小女孩而已,在她的认知中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收拾这些东西看来并不在行才是。
灵珊一如看上去那般,做事麻利,在左卿的提醒下只是应着。除去扫那几枝梅花时脸上出现了心疼,那些花瓶的残渣还是很快就被她收拾妥当了。
将地面收拾干净后,灵珊又挺直了腰身站在左卿面前,还问道:“王妃有没有想到别的处罚?插瓶的话,奴婢想明日一早摘些新鲜的过来。”
左卿现在是完全相信了灵珊说的,她不过是自作主张摘了梅花过来的,不过她的行为还是让左卿感到好奇,她不由得问道:“我还是很好奇你今日为何会突然想到折梅花过来插瓶?我记得我从来没有吩咐过,要是你过来我不喜欢,因为这事处罚你了,你怎么办?”
灵珊好像并没有想很多,在左卿的话刚问完,便如实回答道:“自从奴婢在院子里见过王妃赏花后,便知道王妃在王府很不开心。”
要是之前只是因为灵珊的行为感到震惊,那现在听了灵珊的回答后,鞥是惊讶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灵珊能清楚的知道她在王府并不是自愿的,那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可以干预的,难道她来插瓶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能高兴么?
灵珊对于自己所说的话完全没有自觉,也没注意到左卿的沉默,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府里的那位祝小姐,表面上十分喜爱花草,而且也让奴婢给她送过好几盆兰花。奴婢之前也以为祝小姐是真心喜爱,便挑着那些栽培得好的送,可是,奴婢之后去送,却发现祝小姐根本就没有善待过,那几株兰花都被她糟蹋了。”
说到这里,灵珊的情绪有点低落,这令左卿诧异不已。就算祝问儿喜爱那些花草,喜爱兰花,要是没能养好也属正常吧,毕竟不是专业侍弄花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养好。就如同左卿所知的,自己所在的世界,连仙人掌都能养死的可大有人在。
“就算祝小姐没能将兰花养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吧,就算我不懂这些花草,也知道兰花确实难养活。”左卿冷静地分析道。
可谁知灵珊却嘟起了嘴,不满道:“奴婢从小就跟着爹爹侍弄花草,自然是知道兰花是因为养不活才死掉的,还是人为才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