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尔芙心底的吐槽还未停止,四爷就话锋一转,说起了他为什么会接触邻国公主婉蓉公主这件事情,听得尔芙连连摇头、叹息,无语到了极致。
无非就是四爷想要打探出这位邻国公主的秘密罢了。
只是四爷用的这手段,真心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招。
如果这招放在现代,那就是一出活脱脱的美男计,美男两字还是需要打上引号的那种。
四爷语气平淡地说完,揽了揽一直虚搭尔芙肩上的胳膊,将尔芙和自己个儿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见尔芙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排斥他的亲近后,笑着捏了捏尔芙的鼻尖,轻声打趣道:“醋坛子,消火了吧!?”
“爷是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妾身早就想开了。”尔芙羞红脸地敛了敛耳边的碎发,话不由心地说道。
其实四爷很享受尔芙这种小性子。
今个儿在百味居里,看着尔芙强压着心里委屈,俯身见礼的时候,他亦是心疼得不行不行的,但是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人是能随心所欲,也没有人能任性妄为,哪怕是如他一般贵为皇子。
为了不让尔芙做出他都兜不住的傻事,他又不得不多次忍着心疼,敲打她,比如此时,明明该是花前月下,闲话风月的时候,他却又要破坏气氛地说着敲打的话:“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爱吃醋的人啦。你今个儿见到爷和那位邻国公主的时候是没带镜子,不然你这会儿准保说不出这样的话!
啧啧。现在想想你那好像要吃人似的小眼神,爷还觉得心惊肉跳的呢,真怕你一冲动就上去抓花了爷的脸。或者是抓花了那位邻国公主的脸……”
如四爷预料的一般,他这边话还没说完,尔芙的小脸子就落下来了,刚刚还羞红欲滴的小脸,登时就没了血色,弯弯的柳叶眉,微微上挑着。一双本该温柔多情的杏核眼里,如渗着冰碴地瞪着他,小手更是不安分地抚上了他的腰间。轻轻一捏,一股子如针扎似的疼痛就传到了他的脑袋里。
“又耍小性子了,其实爷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你好。
私底下,你是爷的女人。是爷孩子的额娘。你想要做什么,或者怎么没规矩,爷都能让着你,可是在外人面前,你要是这么做了,就算是爷想要保全你,怕是都有保不住的时候。
所以你不要怪爷!”最后一句话,四爷说得很轻。轻得尔芙都以为是自己个儿的错觉,若不是看到眼前男人眼里闪过的一丝心疼和不舍的话。
“我知道爷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这股子火气窝在心口里,怕是要闷出病了。”尔芙心里一软,双手环住四爷的腰肢,便将小脸埋在了四爷的怀里,闷闷地说道。
如花般娇的女子,连性子亦是越来越娇。
不过到底是自己个儿宠出来的,不管是一种折磨,还是一种享乐,这都是他给自己挖的坑,这就是四爷此时最大的感受。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头抵着头,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安安静静地待了好一会儿工夫,尔芙才觉得呼吸不畅地将脑袋从四爷的怀里拔了出来,一脸不解地看着四爷棱角分明的侧脸,轻声问道:“吴氏都已经过世好些时日了,那人怎么会拿着绣着吴氏闺名的帕子呀?”
四爷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开了一直揽着尔芙的手臂,信步来到了窗边,随手拨动着花瓶里插着的花枝,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看着眼前正堂迎着阳光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琉璃瓦顶,似是无比沉抑的回眸说道:“这也正是爷不解的地方。
之前,吴氏过世的时候,她的衣裳首饰等东西都已经入殓,依爷看,就算是她身边的宫女起了贪心,也不会拿那么一方不起眼的帕子。
可要是说是她将这帕子给人的,爷是千百个不信的。
不说婉蓉公主去岁年末才到京中,就单论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就不可能有碰面的机会,而且像你们女眷这些贴身的小玩意都是有记档可查的,应该也不会有丢在外面的。
所以爷怀疑是之前吴氏曾经托人捎出去小物件的时候,带出去的,至于怎么到婉蓉公主手里,应该和爷的政敌脱不开关系。
其实本来这帕子出现在府外,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毕竟吴氏已经过世,就算是有人议论她的清白,顶多就是往爷的脸上抹黑些罢了,但是偏偏吴氏有子嗣在世,为了小阿哥以后的声明,爷不得不求个真。”
不得不说,四爷是个好父亲。
即使,吴氏死的时候,四爷已经对其很是不满,但是却从来没有迁怒到刚刚几个月大的小阿哥身上。
吴氏自戕后,四爷不但亲自写了奏疏求康熙老爷子给小阿哥赐名,还特地将之前那些议论吴氏的恶奴都赶了出去,来了个杀鸡儆猴,堵住了那些八卦心旺盛的婢仆的嘴,更是将小阿哥挪到了正院嫡福晋的身边养着,免得再出现那些个跟红踩白的小人磋磨可怜的小阿哥。
如今又为了小阿哥的出身不引人非议,而毫无节操地与邻国公主勾勾搭搭。
尔芙在心里如是想着,对着四爷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淡声说道:“其实四爷是走进了牛角尖。邻国公主拿出一方绣着吴氏闺名的帕子就是吴氏的么,难道就不能说是吴氏在入宫前留在娘家的,或者是请绣娘仿制的么?
若是为了这么一方帕子就让四爷这般大动干戈。怕是才会让人对小阿哥的出身颇多猜测。”说着话,尔芙就已经来到了四爷的身边,将一方绣着梅花枝的帕子拿在手里,左右摆弄着,最后扯成了两条碎片,随手丢在了一旁。
别问尔芙为什么会这么做,她其实就是想要装x而已。
不过聪明人就是喜欢多思多想。尔芙毫无意义的动作,落在四爷的眼里,却让四爷的眼前一亮。原本如走入了死胡同一般的脑子,一下子就活动开了。
对呀!
就算是眼前这样被尔芙扯成碎片的帕子,那些巧手绣娘都能复原得完好如初,何况是吴氏之前留在娘家。或者是随手丢弃给宫女。让宫女去处理的帕子呢!
有了思路的四爷,笑着大跨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尔芙,连声说道:“你真是爷的福星,你真是爷的福星……”说完就不等尔芙反应过来地快步离开了西小院。
尔芙就这样呆滞地目送着四爷如风一般地离开西小院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吓得一直守在廊上的瑶琴和小文不禁有些担心自家主子和主子爷是不是又起了争执,暗暗琢磨着该如何劝解自家主子先低个头、服个软。也免得那个邻国公主还没进府,自家主子就华丽丽地落败了。
看着如鹌鹑一般溜边走进上房的瑶琴和小文等人那噤若寒蝉的小眼神。尔芙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迈步回到罗汉床上坐好,随意地拿起她之前看的话本子翻了翻,笑骂着嘟哝道:“还当他是个稳重的呢!
真是……”
“主子,您和主子爷这是……”察觉到尔芙似乎心情还不错的瑶琴,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们好着呢!”尔芙大大地犯了个白眼,斜了一眼瑶琴,笑着说道,“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来。
不过这么折腾一番,我这肚子里还真有些饿了。
瑶琴,让小厨房给我弄些汤汤水水的吃食来垫补垫补!”说完,尔芙就揉着小肚子,又一次歪倒在了罗汉床上。
真不是尔芙像个饭桶一样才吃完就饿,实在是为了尽快的醒酒,她自己个儿不但喝了两杯苦涩至极的醒酒茶,还很粗暴地在净室里催吐了一次,将肚子里那些吃食都贡献给了恭桶,这会儿肚子里早就是空空如也的了。
若不是怕暴饮暴食地弄坏了胃口,她感觉自己个儿能吃下一头牛。
一想到吃的,尔芙又想起了小七和弘轩两个小家伙。
“古筝,你去把小七和弘轩都带过来,我有些话要和他们说!”尔芙很是慵懒地翻了个身,笑着说道。
“诶,奴婢这就去!”
古筝并没有随着尔芙一块出府,虽然她察觉到之前主子回来的时候,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到底知道的不清楚,再加上看主子已经恢复常态地说说笑笑的,所以这会儿听尔芙一吩咐,也没有多想,只笑着应了个声,便退出了上房。
反倒是随尔芙一块出府的小文见状,心里头一跳,担心自家主子心里头那口气难消,会引得小主子们跟着做错事,忙瞅眼不见地跟了上去,拉拔住了古筝,低声说道:“主子的心情可能不大好,你一会儿千万在旁边劝着些,别让主子撺掇着小主子犯什么错!”
说完就一脸忌讳的摆了摆手,示意古筝抓进去请小主子过来,而她自己个儿则已经又溜达回了上房里伺候去了。
被小文两三句话弄得懵天海地地古筝,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弘轩阿哥所在的东跨院,还未走到廊下,便听见跨院上房里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引得心里犯嘀咕的古筝,更加担忧起来,暗自琢磨着这次主子出府,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怎地会把一贯冷静自持的弘轩阿哥气成这幅样子呢!
“古筝姐姐,您过来了!”正当古筝进退两难的时候,被弘轩轰出来的小宫女芩儿就迎了上来,一脸找到了救星般如释重负的笑容,忙声说道。
古筝对于芩儿这种拉着她抗雷的行为,很是不喜,又不好直接甩着袖子离开,毕竟她是按照主子的吩咐过来请小主子的,只得故意板着张脸,冷声问道:“小主子他这是怎么了?”
“实不相瞒,这奴婢也不晓得呀,小主子刚一会儿来就把奴婢们轰了出来,还让奴婢们不许在跟前待着,奴婢实在不放心,这才一直守在廊下盯着。”说着话,芩儿就指了指两旁躲在厢房阴影下的另外一个小宫女和两个小太监,以证明她说的话不假。
古筝一见被吓得脸色发青的几人,也不好再训斥了,无奈地摆了摆手,低声说道:“得了,你们也别害怕了,主子让我过来请小主子过去说话,你过去传话吧!”
说完,古筝就推了一把想要让她上前抗雷的芩儿,替自己个儿小小的出了口气。
芩儿苦笑着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这府里就容不得她耍小聪明,这哪个能在主子跟前露脸的人都不是傻瓜,早知道平白无故地得罪了主子跟前的大宫女,她就也学着与她一块当差的霜儿,也缩在一边不出头就好了,没得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倒霉下场。
满心郁闷的芩儿,虽然已经很努力地磨蹭了,可是廊下到上房的距离就那么远,便是她拿出了蜗牛般的速度,还是很快就来到了上房门口。
还不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叩门,眼前虚掩着雕花隔扇门就砰地一下从里面打开了,如暴怒的小狮子一般的弘轩阿哥就这么直愣愣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直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便是让你们都滚远点么?”被吓得快哭出来的芩儿,还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弘轩嫌弃地推到了一旁,冷声训斥道。
“弘轩阿哥,吉祥。
奴婢传主子的话,请小主子过去说话!”站在廊下旁观的古筝,有些看不下去地上前两步,站在第二个台阶上,微微扯了扯愣神的芩儿,规规矩矩地行了个万福,柔声说道。
弘轩倒不是真的和芩儿这个小宫女生气,他就是觉得心里有股子邪火,让他失了往日的风度,这才会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
这会儿猛然看到古筝出现在眼前,他不禁有些心虚地搓了搓手,轻声问道:“额娘可说了什么事情?”